这一场突然从天而降的堪比传说中的史前大洪水的漫天大水,终于从水泼般的倾注雨注,渐渐变成了真正的细雨纷纷。  也因此,山谷变大河的“大河”,也终于开始变得舒缓而像一条真正的大河,缓缓流淌起来,时而蜿蜒流转,时而千折百回,即便是不开动加力,橡皮艇也能轻易地在水面轻松劈波斩浪。  孟远心念一动,不由得将橡皮艇转了一个方向,掉头向山谷深处的向阳城方向开了回去。  看到犹如水中蛟龙一般自由驰骋的“扁舟”,忽然停在自己面前,郑成功忽然有些发愣,怔怔地看着向他微笑示意的孟远,心中一下子狂跳起来:  “神威将军,你、你是在召唤我么?”  站在人群中的后方总把头关望春叹口气,走上前将他轻轻推了一把道:  “郑家小哥儿,你本就是属水的人物,如今这滔天大水从天而降,直接弹指一挥便灭了六千鞑子。”  “我家将军谁都没有叫,只让你一人上去,如此恩赐和荣耀,你怎么还像一个傻子似的问东问西,赶紧上去啊!”  郑成功大喜,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两手忙不迭地在膝盖上拍打了几下,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向岸边。  谁知,到了岸边,水面上的孟远,却驾驭着被水流冲来冲去的橡皮艇,始终将它悬停在原处,只是在脸上默默笑着,不肯靠岸。  这一下,很多人都看不懂了,一个个大张着眼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连早已被孟远暗许的内政第一把交椅的关望春,也有些怔怔的一时间没有看清楚孟远的意图。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百思不解之时,蹙着眉头的郑成功,忽然双眉一展,莫名笑了起来:  “明白了,神威将军,我郑森明白了将军的意思——”  说着,他忽然屁股往下一沉,扑通一声坐倒在地,然后抬起双脚,将自己的两只靴子轻轻脱下,莫名爱惜地将它们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便又开始三下五去二地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紧接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郑成功忽然纵身一跃,嗖地一声跳入水中,就像一条人鱼般三两下就游到了橡皮艇旁。  “水性的确不错,真像浪里白条一样!”  孟渔笑着蹲下身子,将水里的郑成功打量了两眼,忽然抬手一指对岸道:  “游过去,看到那边山谷半坡上的那个半死不活的鞑子没有?将他捉了过来,再游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一个在橡皮艇上,一个在水下,高度不一样,郑成功瞅了半天也没看见山坡之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半死不⚶🕷活的鞑子。  不过,郑成功踩着水,还是十分认真地将对岸看了又🃑看,随即扭头仰视着孟远道:  “神威将军,无论将军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  “但我回来后,将军能不能告诉我,将军这神奇的🐮一叶扁舟,既没有风帆,左右两舷更没有一支桨叶,将军是如何让这扁舟在这湍急的水流中保持一动不动的?”  孟远依旧笑了笑,不置可否道:  “照我说的去做,做了再说。”  郑成功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脸上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一个猛子扎下去,转瞬就在水中不见了身影。  李拾柴一看,里面从船头爬到船尾,盯着水面看了半天,忽然咋舌道:  “将军

    ,这姓郑的小子,还真的像鱼一样啊!”  正说着,一个身影,忽然在岸边一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哀求道:  “神威将军,妾身远离故土水乡已经多年,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将军妙手化雨成河,令妾身仿佛又重回故地百感交集,还请将军开恩,也将妾身捎上一程,在这水上一解思乡之苦!”.  孟远扭头一看,竟然是徐庶一般自从到了这山里以后,就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的陈圆圆。  孟远不觉有些脸一沉,嘴里莫名就哼了一声出来:  “原来是你?”  “哼,平日里你从来都是金口难开,今日倒舍得说这么多话出来了!”  面对揶揄之色,陈圆圆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将自己脑袋深深埋在地面之上,连连哀求道:  “请神威将军成全,请神威将军成全!”  孟远哼一声,扭头看了看橡皮艇,大声道:  “这艇上只能坐六人,我不能答应你。”  原来,孟远一直都在暗自观察着陈圆圆。  自从将她莫名其妙的厌食症治好后,又将吴三镇狠狠惩戒了一番,令他不敢再每日一到饭食发放之时,就抢先捞干的吃好的,这陈圆圆的饮食,就渐渐恢复了正常。  随后,孟远又下令对她的看管,从祖氏及其吴三镇娘俩儿的程度解除出来,🗞让她可以每天自由活动两个时辰。  从那以后,这陈圆圆便将自己每天都锁定在向阳城正对面的那一方水泊岸边,一坐就是半天。  也正是从那时起,孟远就猜到了陈圆圆的真正心结所在。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每日都没有一丝笑脸,即便是见了身为太后的张嫣,现任的周皇后,甚至孟远本人,这陈圆圆也依然还是我行我素,就算面对面撞见,她也是一低头擦肩而过了事。  像她这样的性子,不好好磨磨她,以后怎么得了,其他人又怎么看?  在向阳城,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一种特例!  若不是看在真实的历史中,她的确是一个值得人垂怜的受尽了伤害的弱女子,有时候孟远真想一狠心,再将她扔回到祖氏和吴三镇的身边。  正在这时,又一个婀娜的身影,忽然越众而出,袅袅婷婷走向岸边,双脚几乎踩在水中,望着孟远笑语晏晏道:  “将军,妾身也是久未在河中一游了。今日又见将军弹指一挥间,樯橹便灰飞烟灭。”  “如此胜境,当浮一大白。可惜妾身等乃一介女流之辈,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把酒言欢为将军贺——”  “思来想去,此情此景,唯有这条才是一举两得,还请将军可否看在妾身面上,成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