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可使不得,能够给孩子们教书是林某莫大的荣幸。您若瞧得起小生,小生自是百般乐意,"林岱莫之前虽有猜测,况且向来俗话中云无功不受禄,林岱莫无缘无故受这等恩惠,心中惶恐,但听村长亲口说明后,才安心下来,应允两日之后,将生活安置妥当便入学堂教书。
两两得益,自然欣然接受。
恰好李大壮家紧邻便是一所空宅,房屋虽空了许久,有些破败,但也可遮风避雨,村长与里正一商量,便将这座宅院赠给林岱莫夫妇居住,并嘱托李家夫妇好生照料病中的林夫人。
不出一日功夫,李大壮自城外"捡"回一位教书先生的事便在石塔村传遍开来,众人纷纷寻了借口来到李大壮家,见先生温文尔雅,较之前的先生更添几分持重,自然放心而归。又见李家夫妇忙于为新教书先生收拾居处,便从各自取了家什一同打扫,不消一个钟头,空宅已然干干净净。
陆梦笺仍旧昏迷未醒,但用药后痛苦的呻吟声已渐渐消止,李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林岱莫见村人如此热情,虽对这陌生环境仍觉局促,但也渐渐产生些许好感。
天近黄昏,陆梦笺仍无清醒的迹象,林岱莫自知叨扰许多,准备将陆梦笺接回村长所赠的宅院中,但李婶却以病人为重,无论如何也要将陆梦笺留在李家过夜。林岱莫无法,只得独自返回院中。
破屋虽简陋,好歹能够遮风挡雨,虽然比不得当初在林家时的气派,却也是个安身立命之所,林岱莫躺在略显硬凉的木床上,闭上眼睛便看到父亲临去前的一幕,重重叹口气,翻过身去,一夜倏然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婶便打发了忠儿来请林岱莫,早餐极简单,一碟咸菜几个玉米面窝头,林岱莫却觉得香甜可口。
李大壮一早便背着斧头上了山,这会儿家中只余李婶母子。林岱莫吃完,一抬眼便看到黑瘦的忠儿站在角落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甚是精神。
"先生,我娘说锅里还有玉米糊,你吃完了再盛一碗喝,"忠儿有些腼腆,但说起话来却一个磕巴不打。
"唔,不用了,忠儿,你吃了没?"林家吃饭一向极有规矩,主仆从不同桌而食,然而林岱莫却险些忘记这已非昔日的林府,直至吃完方想起身边还有个忠儿。
忠儿羞怯的笑笑,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掀开帘子往内室走去,紧接着端出来一只微微泛黄的白瓷碗,碗壁上还沾有些许淡黄色的痕迹,淡淡的腥味飘到忠儿鼻中,忠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乖巧的将桌上的饭菜收拾起来。林岱莫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帮忙,从未做过家务的他反倒不如一个黄毛小童来的熟练。
"忠儿,"内室中传来李婶的声音,"快倒碗水来。"林岱莫闻声,摸起手边的碗倒满水便端了进去。
李婶见是林岱莫,不由一惊,但来不及惊讶,就听见床上人发出闷闷的干呕声,李婶忙接过水,往陆梦笺口中慢慢灌进去。
"先生,你家娘子这是几日没有吃饭了,胃里根本容不下饭食了,刚刚才好不容易吃了一个鸡蛋,差点又吐出来,真是可怜,身上还带着那么严重的伤,"李婶伸手擦去陆梦笺嘴边的一抹淡黄,看着那小巧的脸蛋越发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