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消失在门口,林夫人看他急吼吼的模样,又好笑又可气,一抬头正看到张管事满眼含笑的看着她,一双手更紧紧握住了那双略显粗糙的大手。
“委屈你了,岳儿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岳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我也了解,倒是你,天天为了岳儿操心,我看着都心疼,”张管事手掌抚摸着林夫人鬓角新长出的白发,爱怜地看着面前的妇人,经过岁月的洗礼,她早已从当日的窈窕淑女,变成如今的雍容姿态,只是身上的风韵却丝毫未减,甚至更胜从前。
“老爷子过世后,林家的人都对这丁点家产虎视眈眈,而岳儿又太过单纯毫无心机,若我再不为岳儿多操些心,恐怕日后这家产便被人掠夺一空了。到那时岳儿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林夫人忧虑的摇摇头,“不管怎样,有我一日,他们便不能动我们林家一分一毫!”
“菀儿,你放心,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不过无论如何,你都要照顾好自己,看你这样,我真是心如刀割,”张管事温柔的将林夫人拥在怀中。
听着张管事有力的心跳声,林夫人终于舒展眉头,顺势环住了男人健壮的腰。
当天夜里,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飘起了雨丝。陆梦笺顾念着院中那一席槐花,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将席子拖了进来,虽然百般小心,仍撒了许多在地上,经雨水一淋,马上便沾满了泥土。
陆梦笺心疼的捡到篮中,回到房中,身上的衣服早已淋透,春寒料峭,立时便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可惜了近一篮槐花,晒得泛黄的花瓣上沾着些湿答答的泥土,若再经水冲洗也无当初的效用,心疼得陆梦笺捧着篮子懊恼不已。
席上的槐花早已晒得半干,虽被雨水打湿,倒也不碍事。陆梦笺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又将篮中的槐花冲洗干净,摊在桌上晾干,准备第二日一早做些槐花糕吃,一切收拾停妥,这才躺在床上。
卧听窗外的滴雨声,陆梦笺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遥请惊鸿问故人。”陆梦笺轻声吟道,一字一句都似扎在心头的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同是深夜听雨,对于陆梦笺而言却恍如隔世。那个曾经一同听雨的故人,如今却相隔千年,纵使鸿雁传音亦无缘相见,叫人如何不伤怀……
滴答声持续了一夜,早起时,雨声虽挺下来,但开门望去,却仍是雾蒙蒙一片。直至中午,林岱莫仍未出现,而村中孩童也因先生告假而乐得在家中玩闹一日。
过了晌午,天仍阴沉沉的,李婶在家中无事,便过来串门,见陆梦笺在房中乱七八糟摆了一地,忍不住伸手帮忙整理起来。
“我听忠儿说先生回家去了?”闲聊了许久,李婶才试探地问了一句,见陆梦笺脸上并无异样,才放心的继续说下去,“也不知先生是城中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忠儿说前来接先生的马车都披金戴银,气派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