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城中谋害一人不易,可若是在偏远山村,神不知鬼不觉谋害一人,却是极易,再者说天高皇帝远,纵使有人察觉又有何妨。下定主意之后,他便带齐随身之物,向之前去过石塔村的车夫问明方向,便借口去往京城老舅家,告别了林母,连夜奔往石塔村。
可到了石塔村之后,他却发觉村中早已没有林岱莫的踪迹,问询许久才知他早已在数月前搬离,少不得又一通郁火,只是听闻几个村人提及采‘花’之事,他才意识到林岱莫虽离了此处,却自然有找到他的方法,于是日复一日在村中住了下来。
可巧那日他在街口闲看,却见一粗壮男子赶了牛车往村子中赶,心中甚觉怪异,便偷偷尾随过去,在‘门’外听见李大壮同刘老二的对话,心中暗自得意,只待李大壮赶了牛车,他也卯足了力气一路尾随。林岱岳本是胆小之徒,可经过一顿板子之后,再加上家中剧变,林母又徒增一场大病,他便似变了一人般胆大起来。
就这样跟了一路,终于在天黑之前看到了一所小宅院。然而由于山路崎岖,林岱莫的脚底早已磨得血‘肉’模糊,最后几乎一步一个血印的跟到宅院之前。他窝在一个小角落中,静静听着院内众人嬉笑的声音,不由想起如今死气沉沉的林府,恨不得立马冲到‘门’内,将林岱莫一刀解决已结心头之恨。
就这样静静的等了小半夜,直到院内熄灯再没了声音,他终于起身准备越过墙头,实施复仇大计,可谁知刚立起身便听到身后有腥风吹过,回头看时,四只绿油油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他惊惧不已,却将原本准备好的两只利刃握在手中。
两只野狼显然是沿着留在路上的血印一路寻来,而那干瘪的肚皮显然已多日未曾进食,面对面前的猎物,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只是他们也忌惮林岱岳手中的两把利刃,因而并不轻易出口。
一人两狼对峙许久,终于有一狼按捺不住扑了过来,而林岱岳不知何处生出的神力,竟生生将那狼口挡在刀下,双方一直争斗,直至林岱莫出现。
……
“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母亲!”林岱莫掩面,早已无力瘫倒在地,林岱岳这才面带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睛。
从小到大,这是陆梦笺第一次直面死亡,还是如此血腥的场面,她面‘色’苍白,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而刘妈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将林岱莫架到一旁的椅子上,嘱托李婶打来清水为亡者清洁身体,又从自己箱中取出一套原本为自己准备的寿衣,唯恐时间久了尸体变硬,急匆匆做完这些,才想起家中并无棺木,而此时外界仍一片漆黑。
况且林氏族人向来都要埋在祖坟之中,林岱岳今日忽然丧身此处,自然仍需运往普兰城林家再做处置。可这家中唯有一辆牛车,若将林家二少爷放在牛车上运回城中,实在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如此一来,刘妈也无了主意,只好待林岱莫回过神后再做定夺。
原本安定的小家之中,经过今夜之事,却显得人心惶惶,李婶虽始终保持沉默,但心底却开始后悔举家搬来的决定,幸而已将忠儿送至石塔村中,否则定然惊吓不小。陆梦笺却几‘欲’将肠胃都呕出来,躲在一旁不敢多看一眼。
至于林岱莫,好似丢了魂一般,只是定定地望着林岱岳躺着的地方,眼睛空‘洞’无物,整个心都被掏空了似的,自始至终亦不曾开口。
天终于渐渐亮起来,偶有野‘鸡’嘶鸣,告知众人黎明的到来。装扮一新的尸体脸上盖着一张黄纸,安静躺在一张木板上,头部正冲‘门’口的方向,刘妈守过一整夜,早已疲惫不堪,见尸体无恙,便托了李大壮在旁守护,步履蹒跚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