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四人出了两界关,又行了半日,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眼瞅着就快到凉州了,文渊唯恐耽误苏柔行程,淋着雨赶路,正巧遇上一个集市,苏柔让投了家客栈,等雨停了再走。 安顿好了苏柔,文渊后后院去喂马,老钟头揣着葫芦喝着酒,晃晃悠悠走过来,站在一旁看着文渊。 两人这几天关系突飞猛进,可以说算的上是忘年交了。 老钟头前些日子和梁俊一块,是怎么都不舒服。 不说梁俊太子身份,就说那小子的嘴炮,绕是老钟头游历天下半生,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 但是和梁俊一扯淡,自己骚话说不过他,见识还比不上他,老钟头气不过,憋着法子想要用武力让这位太子爷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毕竟自己好歹当年也算是天下有名的人物,还能被你这毛头太子压住? 可谁知两个人一单挑,梁俊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拳法,不是朝着自己要害命门,就是冲着自己下阴喉咙来,直接把老钟头打的求饶。 梁俊一走,文渊来了,老钟头咋看文渊咋顺眼。 尊老爱幼,对自己彬彬有礼,张嘴称钟伯,闭嘴叫前辈,哪里像那个土匪一样的太子,高兴叫老钟头,不高兴老东西,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 太子爷也不是瞎眼的人啊,难道就看不出老子深藏不露,是个大隐隐于朝的高人么? “喂马呢。”老钟头将葫芦收好,文渊刚忙行礼道:“钟伯。”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老钟头倍受用,赶紧摆手,文渊笑道:“我怕店家粗心🐾,怠慢了喂不好,眼瞅着过了高南就是凉州了,路上撂了蹶子,耽误了苏大家的大事,就不好了。” “成,你小子有心,比你那个二哥强多了。”老钟头满意的点头道,又道:“二郎为何那么着急送我家小姐去凉州。” 文渊一愣,笑道:“唯恐耽搁了苏大家的大事。” 老钟头奥了一声,道:“雨中行车,就不怕让我家小姐受了风寒?” 他这边一说,文渊猛的一拍脑🌹🝡门,道:“哎呀,真是该死,没想起这事来。” 老钟头又道:“到了凉州,将军可是就要和我们分道扬镳了啊。” 文渊听到这话,心中有些失落,也不嫌地上脏,拿着草料坐在一旁,强颜欢笑道:“是啊,能陪大家走这一路,本就是文渊的福分。”而后又笑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这小子,看着挺机灵,咋就没太子爷半点骚痒。 俩人还是结拜兄弟,太子爷那人,一句三骚话,说个笑话就是屎尿屁,自己家小姐一和他说正事,他就开黄腔,梁俊身上也就这点优点,文渊咋就没学会呢。 这小子,还是太老实啊。 雨中行车,知道的是文渊怕耽误苏柔行程,不知道的还以为文渊送瘟神呢,早走早了事。 老钟头有心点他,道:“敢问三郎,可有家室?”文渊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其他兄弟,如今和梁俊魏都结拜,将二人当做亲生兄长,因此自称排行老三。 文渊赶紧正色,道:“孑然一身,无有家室。” 老钟头又问:“那三郎可有中意之人?” 文渊踌躇半响,脸色有些羞涩,不知道这老钟头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道:“没有。” 老钟头气的直想拿葫芦打他,没好气的又问:“可曾有中意三郎之人?” 文渊挺着胸脯,决然道
:“自然没有。” 半响,老钟头叹了口气,道:“缘该如此。”心道,你小子真是个木头,这要是换作梁俊,自己问第一句话的时候,梁俊都不用自己问下去,肯定会说,咋了,老钟头现🙮🍲在改行当拉皮条的了🕽🏃🗜?要把你们家小姐许配给我? 八成还会贫嘴说,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让她死了这份心。 哪里像文渊这样子,心里喜欢的都不行了,嘴上还嘴硬的不承认。 算了,小老弟,老哥哥,也就能帮你到这里了。 老钟头收起葫芦,转身就要走,道:“三郎,我家小姐有请。” 文渊一听,赶紧站起来,整肃衣装跟随老钟头去见苏柔。 到了房间,苏柔请文渊坐了,一旁的丫头环儿上了茶,文渊接过谢了,唯恐苏柔有事安排自己,开门见山道:“不知大家唤文渊来,有何吩咐。” 苏柔教丫头从一旁箱子里拿出一叠衣衫,放到文渊面前,道:“三郎一路辛苦,衣衫多有破损,那日在登州,我让钟伯买了布料,今日才将衣裳做好,还望将军切莫嫌弃。” 文渊欣喜若狂,脑子蒙了,嘴上道:“不嫌弃,不嫌弃。”手上接过来,只见是一件粗布麻衣,虽是麻衣,但却见针脚缜密,线路清晰,衣角之下绣了一朵牡丹,煞是传神。 老钟头见文渊一脸没出息的样,还不嫌弃,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道:“三郎可试穿,看是否合身。” 文渊一听,面色拘谨,道:“只怕,只怕唐突了大家。” 苏柔笑道:“无妨,我和环儿退避,若是不合身,钟伯拿来,我再修剪。” 说罢转身走进了内阁。 见苏柔进了内阁,文渊盯着衣服嘿嘿傻笑,老钟头憋不住了,踢了他一脚:“傻笑什么呢,还不赶紧换上。” 文渊点头称是,欣喜换上,只觉得这麻衣穿在身上无比舒适,再看大小,竟似贴身裁剪一般, 文渊乐道:“我多年来穿的衣裳,都没有一件能比的上这件舒适合身,虽然是麻布,却不比锦衣罗缎差。” 老钟头斜眼看他,道:“人合身,衣自然合身。” 说罢,请了苏柔来看,苏柔见了,急忙道:“这件衣裳不好,三郎脱了,苏柔再替三郎重做一身。” 文渊急道:“如何不好,我还从未穿过如此舒适的衣服,这件挺好,我就这样穿着,不劳大家费事。” 苏柔道:“三郎原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穿了这衣衫却像是书童仆从,不好,不好,还是换了。” 也不顾忌男女之防,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文渊身上的衣服。 文渊赶紧躲开,道:“英雄好汉如何,书童仆从又如何,均是我文渊,若是靠得衣裳华丽便能上阵杀敌,只怕谁人也不是京师金戈仪仗军的对手,再说,世间多少人想做大家的书童仆从还不可得呢。” 老钟头一听,人一愣,呵,难得啊,这小子总算说了句开窍的话,老头子没白浪费那么多口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苏柔见他不愿意,也不强求,坐在一旁,心里也是欢喜,低声笑道:“三郎说笑了。” 老钟头见文渊上了套,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三郎给老奴做个下手,也让三郎尝尝做仆从的乐趣,如何。” 文渊见苏柔笑了,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也跟着乐呵,道:“如何不可,往后便由我来驾车,钟伯也来看下文渊的本事。” “只怕三郎做了一日便烦了。”老钟头挑了挑眉毛,一脸不可置否的摇头道。 文渊一见老钟头拆自己的台,急道:“莫说一日,就是当苏家的仆从千日也不会烦。” 苏柔在一旁听了,心中又喜欢又羞涩,脸上涌上红晕,低头喝茶。 老钟头道:“我不信。” “若是不信,文渊可与钟伯来个赌约。” “如何作赌。” 文渊想了想,笑道:“今日起,我便做大家的马夫,钟伯说去南便向南,说北便向北,说停便听,说走便走。若有一句不从,便当我输了。” “若是输了又如何?” “若是赢了又如何?”文渊终究是心高气傲,艺高人胆大之辈,在苏柔面前虽然有所收敛,但被老钟头,这样一激,不服输的劲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