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安挑眉,当然知道这刘元指得是什么,偌大一个江湖能出一个实力如此强劲的人,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哪怕隐居山中,多少也曾有过足迹。 “身手再好,武功再俊也抵不上刘元大哥腰缠万贯,名声显赫啊,十之八九的人穷极一生不都在追求此二吗?” “当然,还有女人。”说着他咧开大白牙嘿嘿笑着,一点不避讳。 刘元的眼中露出情绪波动,身体略微前倾,问道:“那,平安小兄弟的追求又是什么,金银美女还是权势?” 徐平安抿唇大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带着一些试探的招揽。 “不不不,恰巧了,这些东西我的确都喜欢,但要说追求的话,还谈不上,否则也不会出来走江湖了。” “喜欢就好。”刘元笑眯眯道,不动声色的推过来一个粗胚茶杯,茶杯下压着一张银票,估计是个天文数字。 徐平安看了两眼,并未伸手去接。 见状,刘元连忙笑道:“小兄弟不要误会,哥哥不是要将你与钱作为比较,钱俗气,的确与你这样睿智,成熟的少年不相匹配。” “古风仕者,其最高追求就是做上国师,我刘元没那个能力,只能偏居一隅做一个富贾,但只要平安小兄弟你愿意,来我刘府做一个幕僚。” “我所能够给到你的尊重,以及舞台是大多数江湖侠客不能企及的存在,另外,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义字之上,无关上下尊卑。” 他的语气诚恳无比,说得李骥与妖儿都听的入神。🗡🝋 徐平安深深看了刘元两眼,不得不说此人能在扬州城这个大熔炉中混到这个地位,绝对不是单凭莽夫之力可以做到的。 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甚至已经将姿态与身份放得很低了,就好比一代君王礼贤下士一般,很容易收买人心。 要知道江湖中的那些个侠客,的确求的是知遇,求的是尊重与舞台,他们不屑于庙堂高位,只求一个江湖名声。 他并不着急拒绝,也未收下银票,五指捏着茶杯细细揉转,不卑不亢,不悲不喜道。 “古风仕者,国师之名,刘元大哥这样做比较,是真不怕隔墙有耳吗?说难听一点,现在由姑苏家领导的江湖,那就是朝廷的下属。” 刘元眉宇一蹙,他放低姿态,如此苦口婆心的拉拢,却没得到半点答案,反而是在这听着徐平安打太极。 不过,这倒也激起了他心中更强的好奇与征服欲,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收服一个同样优秀的人,这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知何时,刘元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呵呵,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比喻而已不必介怀,难不成我还怕你上官府告我不成?哈哈。”刘元大笑,颇为豪迈。 徐平安轻轻从茶杯下拿起了那张银票,眼神有些惊讶,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样的数字整个扬州城能拿出来的来不多。 能拿出来随意赠人的更是不多。 “如果刘大哥是为了平息令弟之事,才有了今日的举动,我想大可不必如此,我这一身衣衫就是他的赔罪了。” “钱,还是拿回去的。”说完他将钱又推了回去,满脸笑容倒是看不出什么波动。 刘元手指在木质的桌案上轻轻敲击,一双眉毛紧蹙,心想“好老道的一个小子”,气氛陷入了一丝丝的尴尬之中。
这时,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粥饭上来才打破了僵局。 “几位客官,高抬贵手,莫要烫着咧。”小二脸上挂满了笑容,操着一口隆重的关外话,想来也是逃难过来的。 “哥哥。”妖儿看着吃的就眼冒精光,扯了扯徐平安的衣襟。 “哈哈,憨墩儿愣着干什么,快吃东西啊,听说这里的肉包子可是出了名的香。”徐平安大声吆喝,随之便徒手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三人就这样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视面前几人为无物。 随刘元而来的那几位侍从脸上的微表情都有些不满,走南闯北有谁敢这么不给自家老爷面子的? 反倒刘元安安静静的坐在哪里,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恼怒的样子,时不时还品一口浓茶。 那张银票就被孤零零的搁置在桌案上,仿佛连一个肉包子都比他吸引人。 一炷香后,三人饭饱,妖儿惬意的钻进了他的怀中,眯着月牙眼扒拉着他的衣襟。 “平安小兄弟,我刘元不是心胸狭窄之辈,今日唐突纯粹是起了爱才之心,希望能够在这茫茫江湖中结下一个善缘。” “你若不愿,我刘元已经视你为故友,但凡能够说上话的事,你张口便是,哥哥我在这扬州境内还是能说上话的。” “你若愿意,可随时来我刘府,幕僚之事永远有效。” 刘元笑眯眯的抱拳说道,态度拿捏得当,即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又保全了自己的身份,任谁看了都会对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徐平安也是⚻🖤,对此人的评价更高了一些,与他那胞弟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他刘元干起了勾结庙堂,为祸世道的事,那么就注定了自己与他走不上一条船。 甚至,会生死相争。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徐平安还是笑眯眯的回答道:“多谢刘兄赞扬之词,招揽之意,不过我这人心野,注定做不了你的幕僚。” “江湖再见,这份情义我记得住。” 刘元站起身来,不算魁梧的身躯却偏偏有着几分压迫力,大笑三声之后。 抬手道:“不急不急,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无需说什么江湖再见,此事你也不必这么快回绝。” “哥哥,先行告辞。” 说完,他很干脆,直接带着人大步离开了此地,过往客人见之纷纷让道。 许多前来吃食住店的人也在议论。 “此人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竟然可以与刘元刘三爷这样的大人物同坐一桌?” “没错,难不成是扬州城新来的官人?” “有可能,听说庸王殿下已经受封来到扬州城了,不会就是王爷吧?”.xs “不可能,庸王殿下怎么可能来这种小地方,再说那少年不过十八,哪有庸王半分的英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