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略微沉吟。她抬眸,看着霍钺:“我们自己去。”司行霈在旁边,微笑了起来。他就知道,顾轻舟永远是最精明的。他伸手,摸了下爱妻的脑袋:“真聪明。”顾轻舟的想法,跟霍钺是一致的。霍钺也道:“嗯,我们自己去。”三个人都没有交谈,却彼此达成了默契,知道对方的考虑。时间不等人,顾轻舟回卧室换了套骑马装。骑马装是夹克和长裤,一双小皮靴,翻越山林最是轻巧便捷。而霍钺也换了类似的利落衣裤,脱去了他的儒雅长衫。司行霈现成的军装,军靴是牛筋的底,牢固又轻便。程渝和叶妩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他们三个如此装扮。司行霈坐在客厅里,手边两个帆布口袋,他正在往口袋里放饼干、糖果、子弹和药品。“你们干啥去?”程渝吃惊。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他们这是怎么了,像是三个飞檐走壁的侠客,是去刺杀谁?“我们有了阿静的消息,要去找她。”顾轻舟道。她没有装东西,而是拿着一张地图研究。程渝傻眼:“你们三?”顾轻舟嗯了声。叶妩在旁边忍不住开腔:“亲自?”“是。”顾轻舟的眼睛,始终在地图上,没有抬起来看程渝或者叶妩。程渝一把按在她眼前的桌面上,声音拔高:“怎么了嘛?我也要去。你们三个人,带多少卫队?”顾轻舟抬眼,眼神清澈得不带感情,镇定道:“不带卫队,就我们三个。”“你们疯了吗?”程渝叫嚷,“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要不然我就要发疯了。”司行霈在旁补刀:“你现在跟疯也没什么两样。”顾轻舟笑笑,不为难程渝:“我们三个都觉得,蔡长亭不会好心把阿静的消息给我们。这次走的,是蔡长亭提供的路线,只要我们派出人马,蔡长亭就可能知晓我们密探的行动速度和方式。等下次真的有了阿静的消息,我们的人出马,蔡长亭有了这些情报支撑,会及时阻拦或者转移。他知道我们着急找到阿静,不管消息真假都要去的。不能落入他的圈套,我们不会把我们的底细交给他,所以我们三个人亲自出马。”程渝和叶妩目瞪口呆听着。小小一件事,竟有如此大的阴谋吗?蔡长亭太可怕了。当然,能窥探出他心思的顾轻舟等人,也是可怕。程渝和叶妩又一次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同一个品种,完全是跟不上他们的思考。“我也去!”程渝道,“带上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在家里要无聊死了。我们四个人是一家人嘛。”“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司行霈道。程渝已经被他气得麻木,懒得和他斗嘴,只是拉住顾轻舟:“你想啊,万一你在山里出了事,我还可以帮忙嘛。多一个人,多一点胜算。”司行霈继续怼她:“你是拖后腿的,不是增加胜算的。”程渝几缕鬓发垂下了,原本很美丽的,此刻怎么都感觉是她要发疯的前奏,那头发都乱了。霍钺及时打了圆场。“程小姐,你耐力如何?”霍钺问。程渝立马指了顾轻舟:“比她强多了。”霍钺笑笑:“你不能这样比。一旦上山,轻舟累了司行霈会背他。司行霈的体力,背上轻舟走七八个小时都可以不停歇。我能跟上,你能不能?”程渝瞠目结舌。“我不如司行霈,可能那时候我背不动你。”霍钺继续道,“这次进山,只怕十天半个月也出不来,金秋时节草丛里全是蚊子蛇虫,被咬一口就不得了。我们可不是去春游。问题太多了,你再考虑考虑。”程渝笃定摇摇头:“我就要去。”“那行。等你走不动了,我们会把你丢在山路上。你既然那么想做猛兽的午餐,你就跟着。”司行霈发话了。程渝才不管。她真不是贪玩,而是越听霍钺的描述,越感觉他们危险。程渝想要和他们同甘共苦。他们在外头风餐露宿,生死未卜,程渝一个人在家里高床软枕也睡不踏实。如此,还不如跟着。程渝觉得,自己的生活里,真正让她感觉到自由的,就是这么几个人了。她不想他们出事。“那行,你也回去换上骑马装,鞋子也要软。”顾轻舟最终道。程渝大喜。叶妩似乎也想开口,顾轻舟道:“你不能去,你家里事不用管?”叶妩叹了口气。简单装扮之后,四个🖢🔖🀣人就出门了。他们开了一辆汽车,先去了镇子上。从太原府到那个山脚下的镇子,汽车走了两天。一路上没有停歇,司行霈和霍钺轮流开车和休息。司行霈开车的时候,顾轻舟就和程渝坐在后座;等霍钺开车的时候,程渝就坐到副驾驶座上。“轻舟,唱个歌吧。”司行霈和顾轻舟在后座,他半躺下来,枕着顾轻舟的腿,对顾轻舟道。顾轻舟轻轻拍了拍他:“不会唱。”程渝却开腔了。她是学过的,歌喉婉转,声音优美。唱的是意大利歌曲,顾轻舟和司行霈、霍钺都听不懂歌词,却全部被感动了般。程渝唱了一路,非常卖力,最后司行霈说她:“嗯,如果你家道中落了,去做歌星肯定能有一碗饭吃。”顾轻舟用力重重打了司行霈一下。这一下很用力。“你别胡说八道!”顾轻舟道。司行霈笑,爬起来亲了她一口。程渝也啐司行霈:“我要是家道中落,就守着你们两口子吃一辈子,我才不自力更生呢!”霍钺认真开车,没有答话,也没有言语。两天之后的午夜,他们到了镇子上。下了车,司行霈找寻了一家客栈,连夜让伙计去买宵夜。吃了一顿热饭菜,彼此有了点精神,都睡饱了一夜。翌日清晨,他们在镇上又添了些糖果饼干,几个人撑开了肚子吃饭,把自己填饱,保持体力。然后,他们就上山去了。在山里逛了两天,他们就找到了蔡长亭说的山寨。很显然,山寨里没有人。顾轻舟还想要进去,司行霈突然用力一拽她:“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