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薄暮冥冥一直鏖战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际泛白,大战后的斜坡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当挥刀斩下最后一名敌人的首级时,天际传来一声鸟凤的哀戚。
当年尚未到及冠之年的秦祐,看着战后的兄弟们尸成山,血成河,拔剑问天:“凤死犹可涅槃,人死为何却如烟灭?”
多年过去,如今的秦祐再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凤鸣坡一战让这个尚且稚嫩的男儿逐渐成长为无坚不摧的战神。
……
一月后,商队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关城。瞿永嘉本以为到了有人烟的地方,终于可以好好歇一口气了,但关城的风貌却让他对于将来越发担忧起来。
这里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整座城市没有丝毫繁华可言,到处都是破破旧旧的样子,就连本该最为热闹的市区也门可罗雀,沿路走,穿着伶仃的乞儿比比皆是。但大家都自顾不暇,又哪里有那个闲情去救助别人呢。
刘管事看着关城的破败,脸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几个月未曾回来,看来边关的情势越发严峻了。”
在驿站歇了一晚,好歹洗了个热水澡。商队要留在关城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但瞿永嘉却不能再多做停留了。
“小嘉,我跟二根送你去马头关报到吧,再晚些去怕是分不到好的田了。”刘管事满脸为难的说道。
马头关地处蓬山腹地,再往北不足百里就是正在依山而建的长城,而长城之外就是猢犽的版图。一旦北蛮南侵,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马头关的数万“移民”们。这几年,朝中颁布移民实边的敕令,已有二十余万中原百姓迁往塞北,关城已经陆陆续续住满,再往后的移民只能安排到马头关去。
刘管事私心里当然不想瞿永嘉跑去马头关那般危险之地,但他不过是一个跑商的泥腿子,人微言轻,如何敢跟朝廷的□□相抵抗?大泽的户籍管控得十分严格,没有户籍不能在外城停留超过三天。前几个月有不愿前往马头关的中原百姓,在时限内还未报到,一直留在关城不愿出去,被当街斩首示众。
“没关系的刘叔,让苍术他们跟着我就行了。商队没有你坐镇怕是不可。”
“无碍。咱们在边城摸爬滚打近十年,个个都是好手,商队缺了我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倒是你在关外人生地不熟,怕是要被欺负了去!我跟二根没有什么旁的长处,就是认识的人多,带着你去报到,怎么着也能少吃些亏!”
瞿永嘉也不再推辞,反正刘叔的恩情已经欠下了,倒也不必矫情,将来好好报答便是。
从关城到马头关不过一日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