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路遥仓惶地跑到谢予意的实验室,身上的衣服带着汗味实验服也没穿,胡子拉碴的,眼睛猩红连着几天没睡觉似的,急切慌张拽住谢予意的手臂,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唇微张,神色充斥说不尽的不安迷茫与压抑不了的痛苦,急于找到发泄口般,手指刺进抓着的骨肉里,像是拼力挣扎才从无边无尽的癫狂中夺得最后一丝清明,迫不及待抓住微渺的稻草,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以至于下颌角蹦起硬朗的弧度,两颗眼珠子布满红丝睁得要跳出来一样可怖,整个人又怒又恨!让看着的人不由得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他却只沉默着并没有不顾一切爆发,因此而存有一丝颓废无力...

    “出什么事了?”谢予意反握住路遥如鹰爪一样锋利抓在自己手臂的手。

    他在抖?

    路遥从来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他衣冠楚楚,即使是穿白大褂里面也要好好费一番心思来挑选,整个人精致又绅士,万事从容不迫,手术刀在他手里游刃有余,执握笔式沿着肌肉纹理划开鲜活的皮肤,切割缝合他冷静镇定手指不发一丝颤!就连那发黑的酒精灯,在五指间也陪衬得犹如特意雕刻出花纹的高贵火具。

    “...动物医院的事你还做不做?给我个肯定的回答!”

    “做!”

    铿锵有力的回响在空荡的实验室奏乐打鼓,埋在深处的一簇火焰猝然迸发从心脏处升起于奔腾的血液里放肆燃烧!

    遍布神州大地各个角落,烧死阴暗的污垢、肮脏的不堪!

    终有一天,如延寿客那般“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凌厉,要这世界再没有暴虐的血,人类不可能是主宰者也不会是独裁者。

    万物的生灵啊,我们平等,我们拥有相同的情感!我们会害怕,也愿意化爱为利刃奋不顾身。

    “吴钩学姐今天回来了吧,你怎么做打算的,联系了吗?”

    “联系了,下午我就打算去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谢予意把毛巾递给他擦脸。

    路遥接过去却没有擦,任凭水珠在脸上滑,怔怔地“她是我姐。”他静一会转脸看谢予意又惊又喜的表情,洒脱一笑,拿起手巾往脸上一呼,“惊讶吧...唉,说来话长...兜兜转转,我竟然还是和我姐走上了一条路,世事无常啊!我爸妈知道了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哈...”

    “换个衣服去见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姐姐,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