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枝进去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寒枝进来后,她饶有兴趣地看过去,问:“时总怎么会来?不去陪茜茜吗?”
时寒枝摇头,说:“我听了你们的对话。”
楼鸢歪着脑袋想了想,问:“哪段呢?”
其实还能有哪段呢?她轻笑,无非是那些陈年旧仇。
“你想问什么?”楼鸢问她。
时寒枝沉默着摇了摇头,她没有什么好问的,一切都昭然若揭,她爸爸为了利益抛弃了合作伙伴,bSi了花茜父母,楼鸢为了给花茜报仇,又设套给了她父亲,让她父亲锒铛入狱。
她父亲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上当,如果不是因为背后有人给了他承诺,他不会铤而走险的。时寒枝一直不明白,究竟是谁要这么大费周章,宁愿项目亏损,也要把她父亲拉进监狱里,现在她知道了,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
“时总,你也知道,人生在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哪里有杀了人却逍遥法外的道理?”
“他没有杀人。”时寒枝皱着眉,厉声反驳道。
楼鸢不由得笑出声来,呛得她一阵一阵的咳嗽,她回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花茜父母是自己不高兴跳楼Si的?”
“时至今日,你仍然觉得,你父亲当年没做错,是吗?”
时寒枝认为她的父亲在那件事上的确表现的太过丑陋,也不符合道德,但生意场上从不问彼此道德是否高尚,只会看利益做出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他当年并没有违法。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那么做。
她在灯管下,背着光,楼鸢眯着眼看过去,也许是麻醉还没有退,她恍惚之间觉得对方和她尚在监狱里的父亲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他们才是一类人,楼鸢想,如果她能做到她那样,那么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有仇报仇……”时寒枝低声念着,她的目光不由得聚焦在楼鸢苍白的面容上,她现在真虚弱啊,时寒枝凝视了她良久,直到对方倦怠的闭上眼,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薛展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外面的冷风伴着他身上呛人的廉价烟味一同闯进时寒枝的肺里,她转过脸,看向门口清癯瘦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