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周风鸢父亲的人万分无奈，低声下气地说：“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在这方面做不了主，爸爸其实一直看着你长大的。”
周风鸢倒地上了，并没有如他所愿的从梦中醒来。对方继续说：“我的工作有特殊性，本来不能生的，但是……但是……”他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在喉头间滚动，却吐不出来。干巴巴地挤了半天：“你的降生是个意外……”
“既然不能养，为什么要生？”周风鸢前所未有地觉得烦躁和轻蔑，“我是意外？我一开始就不配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你为什么还赶巴巴地来认亲？”
周风鸢这话把他说愣了一瞬，脸上泛出苦涩又难堪的表情：“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眼圈瞬间红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哪都不舒服。
一方面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尖锐了，一方面他又实在看不得一个大男人眼红落泪的样子，那种无措又紧张的难堪，不是演戏，不是故作姿态，带着真切的感情一瞬击中了他的心扉。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怎么会组织语言的样子，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想着该说什么软话挽回一下了
老周太容易心软了吧。王星回撑着下巴感叹。
“我是意外，那怎样才能叫不是意外？”
男人似乎找到了挽救的机会，磕磕绊绊而急切地说：“你妈妈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不过我当时还不够格，没到可以结婚生子的时候，但是她等不及，她——啊，你不要怪你妈妈，她没有多少时间了，没有时间了，所以急着想要一个孩子。瞒着所有人怀了你，借口称病在家待了好几个月，等她告诉我的时候已经不能做人流了，偷偷生的。我们没有一开始就遗弃你，养了很长时间，你差一点，差一点就会叫我爸爸了……”男人越说越语无伦次，哽咽着，掩面而泣。
周风鸢已经生不出任何气了，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太操蛋了，这不是梦么？不是梦又是什么地方？平行时空，异世界？眼前自称父亲的男人到底是他潜意识的谵妄，还是确有其人？
“你有什么能证明的？”
“我们唯一留给你的，是一本《春气满林香》，你记得吗？纸质的，从印刷厂下来的第一本，那本书是你妈妈写的。”
周风鸢张着嘴，无法置信。他说的没错，老师还给他的童年信物只有一本纸质的《春气满林香》，老师还特意叮嘱看这书的版号是很珍贵的一本书，非作者或出版社是拿不到的，要好好收藏。
“你说作者是我妈，那就是了？”
男人嗫嚅着：“我……我就是八方物外，我和你妈因为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