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儿是他亲表兄,他怎么能为这点小事难为讯儿,简直太过分了。”
陆延讯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对话,心中暗喜。刚刚在春草堂老郎中说情况并不严重,三五天便好。只是当时一阵剧痛,到了这药堂门口已缓了大半。但脚不痛,丢面子不行!遂命郎中给他一番包扎让这出戏演的更是逼真,与心腹赵奇通了气,他就不信出不了这口恶气!李乾成呀李乾成,从小就瞧着他不顺眼,他做什么他都不喜,仗着皇子的身份对他甩着脸子,他还瞧不上他呐!一旁的嬷嬷是不知陆延讯心中的这些龌龊,还细心地用热毛巾给她家少爷擦着手。赵奇再三与陆夫人回明了,已找大夫瞧过了。陆夫人还是不放心,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细细看过了,说养十日定无碍,才安了心。
第二日恰逢十五,陆夫人每月这一天去宫中皇后娘娘那唠唠家常。这件事自然不会让陆夫人轻易翻过,定要一番细说的。
“娘娘是知道的,我们讯儿多听话乖巧的孩子。”三两句便显示出对陆公子的溺爱和维护。陆夫人细白的面上尽显丰润,倒也不见肥胖臃肿,自有一番风情。
陆皇后瞧着茶盅三五片茶叶竖立起来,闻着茶香,抿了口,细细品研清茶。满面闲适神情,听到这句时,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即使是自家亲侄子,她也难昧着良心说出个‘是’。
“陆夫人喝会子茶,再说。”她与陆夫人年纪相仿,年少时亦是相熟,但长相气质却很是不同。陆夫人五官浅淡柔和,面容圆润白皙,中等身量,虽已为母,却依然风姿绰约;陆皇后面容艳丽深邃,眉眼妩媚多情,嘴唇丰润,脸蛋方圆,额露美人尖,高髻华冠,更显雍容大气。
“娘娘不知,我这哪有心思喝茶,讯儿昨日回来脚包成那般景象,我怎能安心喝茶。”陆夫人急的身子前倾了些,她一直将讯儿当成亲儿般养大,丁大点的事,也是万分要紧的。
“男孩子之间难免磕磕碰碰,倒不是什么坏事,就本宫少时与家兄都打过架,抢过砚台,更别提他们了。年少冲动了些,可本宫也瞧不顺眼那整日里像个姑娘似的少年。再说,他二人是嫡亲的表兄弟,日后都是相互仰仗,方可立足。陆夫人就不必担忧了。”知子莫如母,听了陆夫人的一番说辞,她心中自有计较,成儿这孩子虽不是很听她的说道,也多次表达对讯儿的不喜,但绝不是会随意欺负他人的人,这一点她是清楚地。再者她的侄儿是个什么样子,她又岂会不知。推没推她不敢断言,但讯儿定是做了什么,这是一定的。
瞧见陆夫人不讨个说法不罢休的架势,陆皇后挑了挑眉,轻轻笑道:“讯儿是本宫嫡亲的侄子,他俩再吵再闹那也是自家人,旁人比不得。”
一个时辰后,陆夫人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陆夫人跑来告八皇子的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陆少爷瞧着不是个安生的主,这事怎么个原委还不一定呐!”丽娘接过宫女递过的帕子,帮着陆后将祥云广袖向上挽了挽,在一旁说道。
“只看在她能将讯儿视为己出,陆家的子嗣他没苛刻过,这一点是好的。她呀没什么心机,说的话听听,顺着说就行了。”陆皇后净了净白皙柔滑的柔荑,接过巾帕,试了水泽,随意问道:“成儿去哪了?”
“殿下还未归,听说带着东宫小殿下,辛家、柳家、施家姑娘去练骑术了。”丽娘递上花露手油,将湿了的帕子交给一旁的小丫鬟,斜眼观着陆后的神色,眉眼透着精明。
“又是桦绱那丫头?本宫都不好奇了,哪找不到吾儿,定是在桦绱周围。”轻笑着,神色无奈的摇头,髻上的步摇颤动不已。
“都道是血缘骗不了人的,娘娘。”丽娘压低嗓子轻声说道,弯身恭敬的双手抬着陆后的胳膊,扶她去内室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