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刘夫人眼中满是绝望悲怆,唇哆嗦着唸唸道。
“至于吾心中怒火,刘夫人的生与死是消除不了的。”安静理智的注视刘夫人神情上的变化,手颤抖着捂唇痛哭,最后忍不住伸手拉着桦绱的衣袖祈求。
“刘夫人,犹记得,十年前——”桦绱与她视线相错开,望着前方,像是在回忆久远的过去:“那日天气糟透了,雷声轰鸣,暴雨滂沱,风大的能将人刮跑,雨水打在身上,真真是生疼生疼的。伞打与不打,说句真心话,没有区别。”
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嘴角含笑的说:“可没今儿这么明媚,当年吾也是这么祈求的,也是这么苦苦哀求,在暴雨下跪了三个多时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至今都难以忘却。”说到最后,声音冷硬带了情绪。
“是这份恨,支撑着我,走到今日。”抬手将刘夫人一边的发丝抿到耳后,倾身附耳说:“要活下去,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完。尔后,笑靥明艳动人,却不达眼底,眸里带着寒意与冷漠。
刘夫人惊愣当场,瞪大双眼,跌坐下去,瘫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回神后忙向前跪趴,磕头如捣蒜,发髻跟着凌乱,引得金镶红宝石蜻蜓点翠簪掉落,孤独的躺在地上,无人去捡。又拽着桦绱袖口求饶道:“公主,公主,青儿还小,他是无辜的,他并没参与,求公主宽恕。。。”
“杜家嫡出的孙女出生才十几天,施家孙子走的时候才两个月。”广袖中手握成拳,极力隐忍克制愤怒的情绪,每每提起,都像用刀在心中剐剜。
桦绱在海棠的搀扶下起身,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神情惶恐的刘夫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令郎都成家了,也能杀人了,不小了。”
欲哭却丢魂的刘夫人反应过来,望着公主决绝的背影哭嚎着欲上前,失了仪态得大声祈求,被侍卫拦下。桦绱快步走进里屋,引得长衫身后飞荡,一手扶在圆桌上,就这样僵硬的站着。许久,走到铜镜前,叫海棠绾发,天亮了,该启程了。
刘夫人久久不肯离去,一直等候门外。收拾妥当在出门的时候,刘先来了。
刘大人经过一夜的‘操劳忧心’,眼睛可见的颓废,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下乌青,脸色泛着青黑,但前来的口气中夹杂着熊熊怒火,声声质问:“公主为何揪着我刘家不放,微臣就这一根独苗,还未生子,这不是让我刘家从此断子绝孙嘛!此前臣婶娘,听闻胞弟丧命,昏倒在地,从此疯癫,至今未好。臣家中上有七旬老母,如何承受得了,公主为何非要置刘家于死地。”
“就像刘大人所说,为何非要?”桦绱由着他宣泄,等他说完才一语双关的反问道。
刘先许是回过神了,将怨毒的眼神遮掩好,眼珠子一转,满是算计。紧盯着长乐公主,别有深意的提醒道:“殿下,当年之事早已尘埃落定,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公主应当知晓那是谁下的旨意!莫不是公主要反先皇与重显太子殿下?”父权沉重而坚固,不容质疑。
桦绱轻笑了声,正色说道:“父王为何要杀顾琰羲,为何要听王庆蕴廖忠显的谗言,为何要与陆铭远为伍。这些,本公主比你明白!那背后的黑暗与肮脏吾一清二楚,是吾该承担的责任与罪愆,本宫从未逃避过。”若有朝一日,有人前来质问索命,她绝不会躲闪劈过来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