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跪着行到太妃面前,给母亲擦着眼泪,什么时候眼角有了皱纹,她讨厌自己,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只会令他们痛苦不堪。
“是女儿不孝。”桦绱捧着母妃的手痛哭不止。母妃爱她,是她一直在伤母妃的心。
太妃透过水光看女儿的发顶,伸手落在上面拂过。桦绱一顿,缓缓抬起头,顶着满面泪痕仰望母妃,自然看到母妃哭的红肿的眼睛。这些年,为了她和桢儿操过多少心,哭了多少眼泪。
桦绱冲进母妃怀中,牢牢抱紧,哭的抽泣不止。太妃也忍不住捂面,虽母女二人没有对话,却好像回到了从前,亲近又依赖。
暖融的晨光照耀进来,好像照亮了孤寂的心底。
过了头七,昌荣大长公主与靖南侯也要启程回去,同行的还有小侯爷牧韫铮与才上了族谱的小郡主牧楠湘。
听承荥说了一嘴,姑奶奶还有家务事要处理,不久待了。桦绱心中过意不去,拉着昌荣大长公主的手送了许久,说:“姑奶奶帮了我这么多,才忙活完又要走,休息几日也好嘛。”
“我还没老到那程度,到是你,多注意身体。这些年不大见着你,这小脸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袁州闹饥荒呢!”大长公主心痛的说。
大长公主说完,几人都笑了,也是令愁云满面的众人第一次展了笑颜。
大长公主盯着桦绱瞧望,须臾攥了攥她的手,拧眉说:“余儿,那不是你的错,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母妃如今就剩下你一人了,找个疼你的人成亲,生养个孩子。日子久了,就忘了。”
劝别人都会劝,忘,可不容易。
昌荣一转头,看向前方,那站在骏马身旁的英武背影。他是个好人,是她辜负了他。昌荣公主这样想着,神情愧疚又伤情。
靖南侯许是有所察觉,理顺着马鬃一转身撞上那双熟悉的秀眸,正直视自己,眼中有旁的情绪。二人相望许久,昌荣公主才错开目光。低首拍拍桦绱的手,手背轻抚她消瘦的脸颊,说:“快别送了,回去吧!你们也是,这些日子,都吃累了。”
众人目送远去的车队许久,一直到缩小成一点,再也看不清楚,才转身往城中走。
桦绱因那日跪了许久,膝盖着凉,关节酸痛沉重,屈伸不利。又在灵堂与前来吊丧的亲眷相互行拜礼,膝盖处一片淤青,实在走不动了。这几日,大家也疲乏,便坐着马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