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常常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抽象又跳脱,是前几十年心如止水的她从不会涉及的心境。
湿气缭绕的长发沉沉地搭在肩头,沙九言却不想用吹风机吹。她懒洋洋地趴在卧室的窗台边,看星星吧?看星星多有情趣,偶尔也要给生活增添一点诗情画意。
仰起脖子,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有碎玻璃似的星光,一闪一闪的,好像凝结良久却忘记坠落的雨滴。
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窗边倒映着满脸倦容的她。
果然,情趣是年轻人才能折腾得动的,她老了,机体功能正在逐渐走下坡路。
相较之下,她的老同学敖天玲似乎总在逆生长,一天比一天更活力四射,这不她的热情邀约又来了——
“嘿!姐儿们~在做啥呀?”和沙九言本人一样“老迈”的旧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有些炸裂。
由于在室内,她把音量调小了才回答:“躺被窝了,你大晚上要疯什么都别拉上我。就这样,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个什么劲呀?瞧你瞧你~警惕心还挺强。”敖天玲那里几乎没有背景声,应当也在家里安分呆着,“我是说明天啦,明天一起去市郊钓鱼吧?”
沙九言坐到梳妆台前,手指不自觉地摸上了“小工匠”路鹿折的粉色小马桶。她很爱把玩这样的小物件,以至于刚没几天已经搓出了毛边,绽开里头白花花的纸胚。
可怜的小马桶为自己即将被新主人挠秃了的命运呜呼哀哉。
“你怎么说呀?有空吗?”电话那头的敖天玲等不及地催促着。
“有空是有空。不过你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爱找刺激的大玩咖怎么忽然对钓鱼感兴趣了?”以前但凡听到她周末钓鱼的计划,敖天玲一整个嫌弃得不行,遑论主动邀约。
“可别这样说呀,明天的钓鱼一定会很刺激的~”
“钓鱼也能刺激?总不见得你是带我钓鲨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