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谢渊在外间的地铺上睁着眼睛,半天睡不着。
想到白天听到的故事隐秘,他胸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微微叹息。
“红颜薄命……这样说有点不吉利。只是这两位姑娘,一个比一个的家世尊贵,一个比一个的身世凄惨……”
谢渊摇了摇头,心里生出些怜悯之意。
司徒琴的背景之深厚,身份之复杂,恐怕大离朝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背负的压力极为沉重。父亲冤死,母亲发疯,虽然还剩下皇帝大伯这个亲人,这个大靠山,但那又是亲口下旨杀死自己父亲的人……
外面还有八大世家对平西王血脉虎视眈眈,换一个人来,恐怕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或是性子乖张,或是自暴自弃。
但谢渊和司徒琴相处时,只觉她阳光娇俏、豪爽仗义,甚至还有些贪玩,完全看不出有这么悲惨的身世,只偶然间透露出对世家中人的愤恨不屑。
真坚强……谢渊心中触动,吁了口气。
至于另一位,慕朝云在变故之前,恐怕还是只闻安乐,不见烦恼。
身为大家族的修行天才,每日莳花弄草、读书练功,在幽静的北都山深处过着怡然自得、亲人团聚的日子。
然后莫名其妙的,一夕之间,天地剧变,亲人全死,只有自己逃出生天,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而来,只能惶惶然逃命。
“甩掉敌人之后,冒险回到族中想要收敛族人尸骸,正巧撞到一直合作运送物资的商队在发死人财……换我直接血怒了。”
谢渊摇摇头,回想起慕朝云说起怎么又被宗师追杀。
她见敌人许久没有动静,猜测敌人已不在后面。她无法忍受家破人亡,家人尸骸还曝尸荒山,甘冒大险回去敛尸——虽然不理智,但可以理解。
结果那强大无匹的敌人没有撞到,却看到向来给山中运送物资的商队趁着大阵被破,进了慕家祖地,大肆搜刮,连死人身上的东西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