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英卓联系不上,打给缪相安的电话,终究没什么用,对方留的号码,是公司的。他的秘书说会帮她转达,问她有什么事情。

    童拾夕咬了咬唇,冷静了不少,说自己没事,致歉后挂了电话。

    缪相安这个人,她听说过一些事情,连他外甥都说他时不时会做出“疯狂”的举措,手段可怖,只认钱不认人,家里没人和他走得近。今日一见,可怕的手段虽没见到,但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仔细思考后,她可不相信,这个人会无偿帮助自己,说不定会直接帮她和他外甥报个警,而她,肯定也不存在能让对方无私奉献的资本。还不了的人情就不要欠。

    她转头打起了自己养母刘荷夏的电话,想问问有没有宁英卓父母的联系方式。刘荷夏那边还是清晨,勤劳的女人正在给睡懒觉的汪汪和自己做早饭,忙碌之中,将手机开着免提,和自己的养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哪里会晓得这几个人的电话?你怎么会和宁家少爷有关联?童文姝让你和他走动的?本家那几个,这么多年都喜欢动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心思......也是,如今能让他们动这个心思的,也就只有你这个挂名的和那个不争气的童敏浩快到适婚年纪......”

    童拾夕又想挂电话了。

    刘荷夏絮絮道:“本家那边是帮过我们家,夕夕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你也知道的,该还的,我们一分没少还......我还听望望说你们住在曲兴那几年,你总不爱去童文姝那边走动,你从小就爱藏事,我都不用问,就知道那边肯定亏待你。她们总是这样,连个守大门的,只要你不姓童,身上没流她们家的血,都对人爱答不理......”

    童拾夕柔声说:“妈妈,鸡蛋下锅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刘荷夏“哟”地叫了声,“糊了!糊了!”手忙脚乱地关火。

    童拾夕小声道:“我还是不打扰您了......”

    刘荷夏嘴里说着好,童拾夕正等着对方挂电话,刘荷夏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又啰嗦了起来:“这个宁英卓我不认识,也不知道个好坏,不过你还是不要在他身上多费功夫,他家里管事的母亲缪相宜,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我认识的王家太太,和这个缪相宜是小学同学,她其实......”

    童拾夕作为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经历的岁月并没有比刘荷夏少多少,并且因为上辈子就身处她口中深恶痛绝的童家本家中心,很多事情,了解的可比刘荷夏多不少。

    缪相宜这个姓氏特殊,很容易就能和曲兴的艺术世家缪家联想到一块,事实也的确如此。

    缪家祖先几百年前是给深宫里至高无上的人唱曲儿的,恩宠绵延,受赏无数,到现在,缪派还是传统曲艺上说一不二的代表大家。曲兴有点名气的茶馆、胡同里的戏馆他们租着的地皮和半古的建筑,都是缪家的,而缪派的传承者们,则是守着同样属于他们——他们家出资创建的市剧院和曲兴大剧团,在传统戏剧和现代话剧的演艺事业上发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