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富咂巴嘴巴,他知道儿子会扯故事,小时候给猫娃子和锁头讲的什么孙猴子,把全家人都给迷住。

    他儿子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事多着呢,难不成真是文曲星下凡?

    王丽梅不懂这些,她凑过去看小报,看也看不懂,还得要小儿子给她讲上面写了什么。

    王丽梅觉得儿子很厉害,怎么什么都难不倒他呢?

    崇拜会让爱更加虔诚。

    秦冬财和赵草儿也看不懂,但他们懵懵懂懂察觉到风向,秦家要变天了。

    说不定以后不用靠老天爷赏饭,成天要担心饿肚子的事了。

    秦扶清对阿爷道:“如果书局能办起来,咱家就不愁钱花了,到时候咱家也能再盖几间新房。阿爷不是总念着给太奶奶迁坟么?有钱了咱们就把太奶奶的坟给迁来。”

    秦木桥又楞了,他爹死的早,他娘养了他两年,实在养不起,就将他送给他爹那边的亲戚,他上街讨过饭,饿着肚子走过几十里路卖过菜,他娘被逼着改嫁,直到天人永隔,母子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这一点都不耽搁他想他娘。

    逢年过节要给祖上烧纸,别人都有地可去,他没地方去。

    做梦秦木桥都想把他爹他娘的坟给迁一块去,他年纪也大了,早晚要下去,到时候一家人也能团聚。

    可家里哪有这个条件?

    也许是哪次过年时说过几句糊涂话,不曾想竟让孙儿给记在心间。

    秦木桥凹陷的眼睛里泛起混浊的湿意,背部好像更弯了。哪怕两个儿子长大,孙子也不小了,他依旧想撑起这个家,从不曾弯下腰去,可这会儿见孙子信誓旦旦的模样,他心中竟然萌生出休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