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画轴的展开,姜润难得有一刻卸下了脸上的面具,流露出一种缱绻深情。
他温柔无比地抚摸着画上的人,“这么些年,唯有汪氏能得你几分神韵,让我聊得些许安慰。可到头来却只是个冥顽不灵的,叫朕失望。”
“太医说,汪氏这胎怀的是个女孩儿,若是能生下来,必定能同你一样聪慧可爱……”
“只是汪氏任性妄为,丝毫不将公主的安危放在心上,竟妄想拿皇嗣威胁朕,最后时运不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几年,仗着郑氏所出的大皇子,长春侯越发骄横起来,若朕不加以约束,假以时日,只怕又是第二个安国公。”
“原本汪桢祥也算个可用之人,朕再抬举汪氏受宠,扶他起来,即便不能同长春侯、安国公分庭抗礼,也能牵连两党的精力。不想,汪氏竟如此轻易就折了。”
“好在汪氏也不全算白死,郑氏那蠢妇擅作主张,却恰好歪打正着……”提起郑美贻,姜润的神色蓦然冰冷。
“皎皎,你再等一等。总有一日,朕必定会要了郑氏的性命,替你出口气。”
又站了一会儿,姜润不知想了些什么。片刻后,他将画轴卷起。
“皎皎,你是最懂我的,无论我做过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对不对?”姜润依依不舍地将画像放回暗格,依旧以这一句话作为结束。
第二日,明贵妃出事那日在政事堂多嘴的小太监被发现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宫中。
“娘娘,据说小喜子是失足掉进冷宫附近的一口枯井中摔死的。”孙尚宫快步进来,低声禀报着。
彼时郑美贻正由宫女服侍着在卸钗环,闻言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挥推了房中的宫女内侍。
“失足,这种鬼话你也信?”郑美贻冷哼一声,握着凤钗的手掌不由收紧,“这宫中,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这个道理孙尚宫自然也懂,可小喜子死得突然又蹊跷,便是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打听不出半点儿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