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学着师父的口吻打禅机:“施主眼里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颜阙疑不由刮目相看:“果然是一行法师的弟子,你师父在做什么?”

    “师父在写《大日经疏》。”小沙弥一脸不耐烦,“师父可忙了,要翻译经文,要给经文注疏,要演算历法,你不要总来给我师父找麻烦。”

    颜阙疑不服气:“我是来探望法师的。”

    “肯定又有麻烦事。”小沙弥挥起笤帚,在空中一划,一道波纹屏障横亘在前,“你若能闯过这道门……”

    颜阙疑不甘示弱,撸起袖子,撞向波纹屏障,顿时整个人被弹飞:“法师,救我!”

    小沙弥叉腰大笑:“哈哈哈!”

    禅门紧闭的重檐下飞来一朵曼荼罗花,弹向波纹屏障,曼荼罗花瓣四散开去,空间障碍霎时化为乌有。

    小沙弥赶紧收了嘲笑,将颜阙疑从树上救下来:“师父准你进去了。”

    禅室内铺设简洁,几案上博山炉内香烟袅袅升腾,梵文贝叶经书铺满半个案头,一行跪坐蒲团,白衣垂落,项脊端直,正在持笔书写。

    颜阙疑不敢打搅,无声无息立在一旁。

    一行收束笔端,搁了鸡距笔,放下袖口:“颜公子心绪不宁,可是遇到了难事?”

    堵塞心口的滞闷有了发泄的出口,颜阙疑几步走向一行,隔着几案席地而坐,语气焦虑:“法师所料不错,是关于我家六郎的事。”

    颜家兄弟数人皆未婚配,父母不在,家中一切大小事宜均由兄长颜阙疑做主。颜家六郎性情天真放纵,因痴迷书法迟迟未涉足科场,身为大兄的颜阙疑对六郎管束得既严厉又护短,希望在六郎为人稳重下来之后,再谈婚论嫁。

    谁知六郎不知招惹到哪家的娘子,要同他成婚。按照大唐习俗,婚仪六礼,纳彩用雁,当是男方前往女方家中,可是六郎却收到了女方送来的聘礼。聘礼没有它物,只有一坛酒,孤零零搁在颜府门前,酒坛下压着一方纸,上写“颜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