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转头,就见这少年眉目清朗,目光清澈,然而如今的目中,更有一种坚毅与沉稳,仿佛褪去了年少的稚嫩,现出了一种独特的,叫人能够信赖的模样来。
“你也是娶了媳妇儿的人了,有些事儿,我不与你说,难道还要去叫皇嫂烦恼?”阿元嗤笑了一声,见凤腾应了,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这才四处看着问道,“你媳妇儿呢?”
“那么大的事儿,我得叫她去镇着。”凤腾微微侧身,不叫这冬天的冷风吹在姑姑与皇叔的身上,此时一边往肥仔儿的身上裹自己的披风,一边笑道,“我与外祖父透了话儿,这可不是小事。”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表舅舅,好么,一下子就是得罪两家的节奏。私奔的那个是定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亲姐姐,后头定亲的那个是尚书府的表姑娘,真的不是在两头结怨?此时感慨了一下,凤腾就叹道,“都当人家是傻子呢。”
要他说,这事儿简直就是要命,一个不好,两头得罪,与太子妃一脉有什么好处呢?
心眼儿更小的,恨上太子妃一脉,转而“帮帮”他的弟弟们,就更恶心人了。
他虽是皇长孙,到底只是一个名头,没有名分。
“要我说,只郑重往尚书府赔罪,迎娶那私奔之人也就是了。”阿元皱眉道,“这样的男子,不是出身你的母家,我狗头铡斩了他的心都有了。”这才是渣男里的战斗机呢!
活生生的陈世美。
“我也与祖父这么说,只是……”凤腾见肥仔儿在自己怀里对着自己的胖手指玩儿,便低声道,“那家里哭得什么似的,日日在外祖父面前闹腾,又是要上吊又是要寻死的,外祖父年纪大了,头疼的厉害。”
“别叫你媳妇儿吃了亏,到底面皮薄。”阿元就叮嘱了一声。
能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儿的,一般人是招架不住的。
“我知道,一会儿我去接她,也叫她不至于为难。”凤腾说了,缓缓与阿元走到了太子妃的寝宫前,唯恐母亲惊怒,换了欢喜的脸色来,带着阿元就进去。
一进屋,阿元就感到一股子热气,急忙脱了身上的披风,就见太子妃歪在小榻上,一旁太子侧坐,正小心翼翼地举着汤匙喂她喝药,闲时两相对望,便相视一笑,说不出的默契与情深,就仿佛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是旁人无法打破的一样。阿元看的呆住了,竟不敢上前一步。
凤腾定定地看着,同样没有说话。
太子早看见熊孩子们了,鉴于熊孩子们曾经组团儿刷了他的倒霉四弟,太子唯恐这是来刷自己,因此也不吭声,只当看不见,耐心地将满碗的药给太子妃喂干净了,细细地给她拭了拭嘴角,口中温声道,“你啊,这冬天本就难过,还出去做什么呢?如今宫里头的事儿都给了腾哥儿媳妇儿,你且歇歇,不然,岂不是叫我孤枕难眠?”因太子妃这段时候又病了,恐过了病气给太子,因此不肯叫他留在自己宫里,然而太子也并没有在侍妾期待的目光里睡到别的宫里,只是一个人睡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