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的记忆，尚停留在小姐靠近她的那一瞬，蜡月的寒冬，夹杂着雪的风吹落，梅花已被白色覆盖，仅剩下三三两两的红。
“当做是个一梦罢。”
她听见小姐说，梦？什么是梦。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凉，她被小姐抱在怀里，沉入深不见底的潭水，明明雪还未融化。
她真的做了一个梦，瑞雪是一个洗脚婢。
与别人不同，她是被嬷嬷捡回来的。
那年冬天，永宁侯府上的一个嬷嬷。她和平常一样出府采办，遇到了小兽一般缩在墙角里发抖的弃婴。
彼时下着大雪，小娃娃却赤着脚，身上包裹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烂的。
一晃就是十五个年头过去，东平郡王的女儿入宫为后，她也成了皇后的洗脚婢。
不知是日复一日风霜侵蚀，还是本就如此，瑞雪没了儿时的清秀可爱。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生得丑陋，便是宫里的太监也看不惯她这张脸。
小年夜那晚，皇帝喝醉了酒，正好遇见了置办年货的瑞雪，把她当做了不小心闯入的美人。
夜好像格外的长，似乎连月亮都破碎了，她在挣扎，但身上的人束缚住了她的手，然后是衣服碎掉的声音。次日，她在皇帝的床上醒来，被扇了一耳光，几个太监将阿雪拖了下去。
皇后赶来的时候，瑞雪倒在血泊里，眼神空洞，像是没了呼吸。
后天，老天爷终于仁慈了一回，瑞雪怀孕了，随着日子过去一天天显怀，皇后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
去他的仁慈，这宫里连嫡子都未诞下，这肚子里的孩子不该来的，她挡了太多人的路，所以被人弄死了。
死了……死，去他的，瑞雪一点也不想承认梦里的这个傻瓜是自己，万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