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灯果然还亮着。
我拎着半路兴起给小花买的牛奶,独自进了屋。
贺川就坐在客厅里,行李都打包好了,看样子是十分急于离开我这个人渣。
这我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仍像往常那样,走到门口替我拎包换鞋。
“你这样,倒叫我有点舍不得了。”我从不对他说谎,总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要不别离婚了,你觉得我哪儿不好,告诉我,我尽量改。”
他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像是从前挨打时那样,把头低了下去,却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对不起。”
我一见贺川这幅样子,心里就觉得膈应。
捡他回来匹配给我这个渣女的是我妈,从早到晚打骂他的是我妈,暴力强奸他的也是我妈。
当时我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在那个人渣手下保住命,却也几次三番地为他出过头,反抗过那个不要脸的死女人,可他却总对我也这个样子,好像我也欺负他了似的。
再想到他要同我离婚的事,我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没见着他的时候,我倒没想太多,可此刻一见着他,那些七七八八的情绪就不禁涌了上来。
我第一次为贺川而感到如此明显的嫉妒。
我不禁想着,他这副楚楚可怜、卑躬屈膝的样子,以后是要做给谁看?他难道宁愿二婚,嫁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女人?甚至他其实已经找好了新的姘头?
他这个人,他曾为我付出的一切,他身上每一寸被我开辟占领过的领土,从此真要跟我分道扬镳、划清界限。
这种感觉很难言说,非要形容的话,应该就像小时候掉下的第一颗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