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这是作何?渡啼本就是如此性子,谈何故作开心?”渡啼眼角有泪滑下,脸上表情僵硬,是被看透的仓惶。
梁峰原摇头,目光如冰似刀刃:“我一心求死的事。你发现了?”
渡啼心中惶恐再也抑制不住,在梁峰原身前跪下:“主人,求您了,您杀鲁王的方式有很多,为何要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梁氏就剩您一人了,您若不想活,梁氏香火就彻底.......”
“那也是梁氏因受的报应......”梁峰原强忍住了即将涌出来的泪,咬牙道:“梁氏族人世代为将,守护一方疆土,庇佑百姓,从他助纣为虐,鱼肉百姓的那一刻开始,它就烂了。那是报应,全族覆灭那是报应。我也该有报应,梁氏族人一心栽培于我,我却未护得梁氏周全,杀鲁王报仇,我再身死,我也算还恩了,轻松了,也该死了。”
梁峰原说着,哭着笑了起来,情状看着很有些疯癫。
“主人!梁氏如今只剩您一人了,也算受到报应了。”渡啼见一直寡言的梁峰原状态如此,彻底慌了。
“主人,放下吧,嗯?梁氏的覆灭也不是您造成的,那时就算您在衍州,您武艺再是高强,只凭您一人,也难改梁氏的结局。”
渡啼见梁峰原无声的哭着疯笑,咚的一下跪下声,哭喊道:“主人,我知您自觉对不起梁氏,又觉梁氏对不起百姓,您无地自处!但....但您这样一心求死,就对了吗?您这是在逃避!您仔细想想,求死,这是您最鄙弃的懦夫行为啊!”
渡啼说着紧紧地抱住梁峰原的双膝,痛哭哀求道:“主人,主人,您这是病了,奴悄悄问过喻大夫,她说您这是心有病了,只要时刻保持开心,就会好的,会好的!这病好了,您就不会失眠,不会幻痛,更不会痛苦了,坎也就过去了。”
“真的,真的,主人!您相信奴,您幼时多活泼,您这是病了,可以治好的!您不想活,这是因为您病了。您想想,您想想,您没发病时,您是正常的啊!对不对?奴会一直让您开心的,只要您开心,您心有支柱,这病是可以治好的!主人!您....就在这里养病吧,您最喜带兵,您不是一直想带兵征战沙场,庇护一方吗?这是机会啊,您在这很好,主人,您振作一点啊。呜呜....呜呜....”渡啼语无伦次的劝说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渡啼,我自己都统御不好自己,哈,统御士兵?”梁峰原自嘲的大笑,眼底漫出绝望的泪。
渡啼摇头,抱紧梁峰原的双腿:“不是的,不是的,您有能!您这是病了,可以治好的,可以治好的!这里隔绝外界,我们就在这里治好心病。您跟踪鲁王时,也看过林府君治理的郐县,她确实乃心有百姓,胸有丘壑之主,您这样触怒拒绝她的招揽,她还将您安排来此处,可见她对主人您是用心的。主人,您还未对林府君报恩,您.....不能死...是不是..您还未诛鲁王,为梁氏族人报仇雪恨...对不对...”
渡啼见主人如此,心中越发惶恐,语无伦次的劝说着梁峰原,生怕他放下仇怨,放下恩情,就此自戕。
一道黑影从梁峰原主仆所在的屋外,悄无声息的退离,屋内主仆二人,因为此时心神大乱,未有丝毫察觉。
营寨军机议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