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屯的民风,向来是一家有事大家帮,多少年来,父老乡亲一直靠着互相帮衬,渡过一道道难关。
就在乔万福和秦小玉定下结婚日子第二天出工的早晨,社员们聚在十字路口的大柳树下,王奎队长安排完修渠、修路的生产队劳动,花喜鹊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大伙先别走呀,听我说两句。”
花喜鹊一边说着,一边踏上大柳树下的青石台,王奎队长知道她要说啥,把地方腾出来让给她。
花喜鹊招呼大伙说道:“今天是阴历四月十八,谁家没下大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还以为有啥事呢?下个大酱也要你来提醒?”有人嘲笑。
“不用你多嘴,我上来可不是就为这事,我是要报告大家一个喜事,再有四天就是乔喇叭和马寡妇的大喜日子,到时候,生产队给大伙杀肥猪摆酒席。”
“哪有酒呀?”有人喊道。
“没有就自己撒泼尿灌一壶。”花喜鹊继续说道,“大伙别竟想着吃喝,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也不能让傻老婆等孽汉子,苦熬干休一辈子。乔喇叭家和马寡妇家啥情况大伙都知道,咱们幸福屯历来有个规矩,喜事大家办,难事大家帮,大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凑点份子,就成全了一桩好事。昨天,公社邹主任拿出十块钱抛砖引玉,大伙当然不能跟她比,有多多出点儿,有少少出点儿,没有就多出点力。我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跟大伙打个招呼,今天收工以后,大伙把凑的份子都先交到生产队里,到时候我在社里候着,麻烦高会计给记个礼账。乔喇叭哪去了?你上来!”
花喜鹊在上面说,乔万福在下面被大伙推推搡搡捉弄,花喜鹊一喊,他被几个年轻人推到青石台上,激动得脸通红,眼睛里闪着泪光,腼腆得像个孩子。
“马寡妇没来,豁出去了,我就代表她了,来,喇叭,咱俩给大伙鞠三个躬,谢谢老少爷们。”
花喜鹊说着,用手摁着乔喇叭的头一遍遍给大伙深鞠躬,乔喇叭的头差点被花喜鹊摁到了地上。
社员们呼喊着,嬉闹着。王奎队长借机又走上青石台,说道:“大伙别嘻嘻哈哈的,回去都当回事,就按花喜鹊说的,四月二十二,社里杀猪管饭,为夺红旗庆功,借这个机会,把乔喇叭和马寡妇的喜事办了。到时候,刘一刀你负责找几个人杀猪;姜大拿,你负责准备饭菜,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参加生产队劳动了,去社里搭两个灶台,碾一百斤高粱米,把豆腐坊弄好,准备做点大豆腐干豆腐,其他我没想到的事,牤子你负责张罗张罗。”
这是振奋人心的消息,社员们如同闻到了杀猪菜的味道,一下子精神百倍,有说有笑。
事情安排妥了,社员在王奎队长和牤子的带领下分成两伙,一伙修水渠河道,一伙铺垫砂石平整屯里的两条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