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时一日三餐都是柳如玉抡饭菜到朱先生这里吃,朱先生还是谜语人,朱獾对他爱憎分明,一起教孩子们识文断字的时候,尊称他一声朱先生。课外,朱獾很少再和朱先生说话,朱先生也从不主动和朱獾说话,倒是蛋儿报告说,有好几次朱先生私下和蓝玉柳聊得很欢。
于是朱獾让鲁欢多留意朱先生,蛋儿家和朱先生的家只有一墙之隔,离田癞子家也近。玉树临风虽然会监视一切,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朱先生和蓝玉柳聊得正欢的时间点不是深更半夜就是大清晨,一般人都在睡梦中。
蓝玉柳还是住在田癞子家,说要住到独臂罗那里或者跷脚佬那里,纯粹是戏弄两个老光棍。那天朱獾家的大鱼席上蓝玉柳故意坐到独臂罗和跷脚佬的中间,搔首弄姿、极尽妩媚,目的就是要离间独臂罗和跷脚佬。
朱獾早看出蓝玉柳的目的,明眼人全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就是独臂罗和跷脚佬昏了头,以为蓝玉柳真的向他们抛橄榄枝,晕晕乎乎任由她耍弄。独臂罗和跷脚佬因此由好兄弟变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到现在两个人还是不能相见,一见就火星撞地球。跷脚佬肯定打不过独臂罗,但他自有他的招数,下三滥的招数,还是独臂罗教的他。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话应用在跷脚佬对付独臂罗身上最贴切不过。想以前,为了对付朱獾的不管不顾,独臂罗和跷脚佬商量,必须对朱獾使用下三滥的招数。独臂罗想出好多下三滥的招数,主要的有:在朱獾家的大门上扣屎盆子、在朱獾经过的路上挖大粪坑、在朱獾家的食材上拌大黄粉、在朱獾晾晒的衣裤隐蔽处塞刺桐子……
后来由于朱獾成为了仙子,独臂罗和跷脚佬毅然投靠向她,这些下三滥招数一招都没有用过。现在跷脚佬因为蓝玉柳和独臂罗反目成仇,他明着打不过独臂罗,就拿出这些独臂罗想出的下三滥招数去对付独臂罗。
这样,独臂罗三天两头中跷脚佬的招,不是出门一推门,一大盆屎从天而降扣在他的大脑袋上;就是好端端地走着走着,一脚踏空,陷入一个大坑中,坑里全为大粪。今天已经日上三竿,独臂罗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已经连续三天,腹泻的厉害,上面喝口凉水下面就立马喷涌而出,出得他都脱了相,那只孔武有力的独臂和蛋儿他娘的手一个样,皮包骨头。
柳如玉可怜独臂罗,中午给他烧过去一碗面条放在门口。屋里柳如玉绝对不会进去,寡妇门前是非多,光棍屋里同样口舌不会少。何况现在柳如玉依然是个寡妇,无论是马夜叉的身份,还是柳如玉的身份,都是她一个人和朱獾生活在一起。哪知柳如玉刚放下那碗面条,跷脚佬一跷一跷过来装作没走稳,一栽歪,栽倒在独臂罗家的门口,碰翻那碗面条不说,还溅了刚转身的柳如玉一身。
朱獾正手拿书本经过,见此实在忍无可忍,过去用手上的书本连续抽打跷脚佬,跷脚佬哀嚎:“打人啦,要打死人啦。”
“哼,还说是老师呢,有这样为人师表的吗?”蓝玉柳站在斜对面鼻子孔出气。
田癞子家和独臂罗家隔一条走路,斜对照。蓝玉柳这些天在朱獾上课的时候总会搬一把椅子坐在田癞子家门口手捧一本书心无旁骛地阅读,那姿态和神情,俨然是一位书香黛娥。
朱獾打跷脚佬,蓝玉柳起身讥讽,朱獾毫不理睬,蓝玉柳再斥:“书,流芳之物,岂可视同棍棒打人?”朱獾还是不理睬蓝玉柳,照样拿书本劈头盖脑打跷脚佬。
蓝玉柳见留守在老宅的那些老人差不多全围了过来,连等在朱先生那里上课的孩子们也全围了过来,手上的书向众人一扬,清丽的嗓音婉转道:“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视书为棍棒者,愚者也。愚者岂可成为老师?误人子弟乃大罪,比盗贼要恶百倍千倍万倍!”
“嗯,说得有道理,怎么能拿书本打人呢?”
“唉,这个獾八仙呀,就是不管不顾改不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