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年迁都重庆,一晃九年过去,他没回来过一次,仅有的就是在抗战胜利后寄了一封家书回来。
她和他的关系如履薄冰,既然一切缘分都缘于心计,那所谓的爱情自然也如泡沫般脆弱。她在战乱中蹉跎余生,她想,当初若不是她错付真心,引狼入室,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光景。
可说再多再多,也都来不及了。
她觉得她的心早已死了,不然为什么不会痛了呢?
陈伯在战乱里也不忘记夸上谢愠谦几句,从幼年讲到如今,她纯属当个消遣听听。当说到他的真心实意、心里于她的爱意时,她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他的话还能信吗?她不敢信了,第一次信他,父亲入狱;第二次信他,她失去了作为母亲的权利。
总之,她这一生成了个笑话,害人害己,都是报应。
45年冬夜里,谢愠谦风尘仆仆赶回来,推开门时,迎了满身风雪。
他遣散了家里其他的下人,然后给了沈芸琼和陈伯两张去往台岛的船票。
“你不是恨我、想要离开我吗?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如愿。”他站在漫天风雪里,眉眼冷峻如常。
沈芸琼握着票有些愣神,忽地瞧见他额上渗出的冷汗,心中隐隐不安:“为什么?”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我厌倦你了,沈芸琼,”谢愠谦嗤笑,“抗战累积的军功够我升上好几级军衔,我有如此光明的未来,你认为我凭什么会一直守着你?”
“实话告诉你,我父亲早为我觅了其他好人家的女儿。你不走,难不成还是对我有所留恋?”
沈芸琼气极,眼泪簌簌落下。冬夜里飘落的飞雪,刺进了她的骨髓,这一刻,她只觉自己分外难堪。
留恋吗?她扪心自问,既然他放了手,她就该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开始新的人生,不好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不痛快呢?明明不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