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明从会场出來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沒敢回卫生局,就把车开到了僻静处,躲在车里给耿中天打了个电话。
耿中天沒好气搭理他,只说:“老霍,你这事儿有点麻烦,具体会怎么处理,得听书记和县长的意见,你先夹着尾巴做人,想办法争取主动吧。”
霍启明当然知道,他是被付大木扯进來给郑有田当垫背的,耿中天让自己争取主动,肯定不是去找付大木,而是应该找新來的书记楚天舒。
霍启明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在车里守着,自己则在县委大院对面的一个小吃店里吃了碗米粉,然后就一直坐在店里和老板边扯淡边等楚天舒上班。
好不容易看见楚天舒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却看见彭宝銮他们几个跟在了楚天舒的身后,霍启明只能退避三舍,继续等候。
等到彭宝銮几个出來了,霍启明才低着头进了县委大院,直奔北楼而去。
上了楼,霍启明的心不免有些紧张,他也不想紧张,但是沒办法,每一次见书记、县长付大木,包括老上级耿中天,他总是免不了紧张。
他知道这种紧张的背后是对权力的膜拜,有了这种膜拜心理,见了权力越大的人,就越觉得自己卑微渺小,见了权力比自己越小的,越觉得自己很有尊严。
他曾经细细地反省过自己,觉得这一心理很是阴暗,也够龌龊,应该改一改。
然而,到了关键时刻,一切都由不得他,他知道,这是官场潜规则背后的文化心态,已经深入骨髓了,想改也改不了,等到哪一天无欲无求了,自然也就心态平和了。
來到书记办公室前,霍启明不敢造次,先将耳朵贴到门缝听了听,听到里面沒有人说话,才壮起胆子,抬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听到了里面“请进”的声音,心就忍不住狂跳了起來。
推开门一条缝,把圆滚滚的脑袋探了进去,问候道:“书记,您好。”
楚天舒正在看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來,说:“霍局长,來了。”
霍启明略显尴尬地说:“我來向书记作检讨來了。”
楚天舒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请坐吧,喝水自己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