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识多年,寇道孤却像没认出这位师弟一般,扬长而去,连目光都没移动一下。
看着寇道孤的背影,又有两名弟子改变主意,调头追上去,不敢靠得太近,与那些看热闹的闲人混在一起。
只剩六个人愿意回城,个个面带犹豫。
费昞第一次见到寇道孤本人,之前倒是听说过不少此人的事迹,“范先生一代宗师,居然教出这样一位弟子,可叹。”
尹甫笑道:“先师曾说过,有教无类,所以收徒时不问来历出身,教授时也不改变其本性。”
“入时不问出身,走时不改其性何则拜师一场,毫无所得?”
“先师启而发之,令弟子各得其所。”
费昞嗯了一声,让随从扶自己下马,步行一段路,开口道:“看寇道孤的气势,十拿九稳,便是我也以为他的胜算更大一些,尹侍郎此前何以声称他此去必败?”
于瞻等人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到满意的答案,让自己的选择不至于显得太愚蠢。
尹甫道:“寇师兄与人论辩,往往置身局外,无论是他提出问题,还是对方先问,他都是答案对错的评判者,需人仰视,对方不察,往往落入彀中……”
于瞻忍不住插口道:“寇先生并非故弄玄虚,他有真本事。”
“那的确是真本事,就连先师也得甘拜下风。”尹甫曾经亲眼目睹多年前的那场七日之辩,至今思之,仍心有余悸,“我说寇师兄必败,正是因为他这次前往思过谷,恰恰抛弃了自己的真本事,做不到置身局外,反而深入其中。”
“尹师兄何以知之?”
“观冯夫人可知。”
于瞻等人仍显困惑,费昞却笑道:“所谓‘大景象’终是空口虚词,自称得之者,皆是假装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