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说什么?”钱氏耳朵好,听自然是听到了,可妯娌们聚在一起忙碌的是她闺女的婚事,却也不好真的闹起来,最后还是她自己更没脸。只好提高了嗓门,瞪眼震慑。
冷氏逞了口舌之快后,心情舒畅了不少,装傻道:“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三弟妹是不是忘了,你的孩子是都大了,可大嫂还有两个小的要人照看呢。她如今在这里帮忙,八娘子和十一郎不就没人管了?你问绰绰忙什么,她自然是忙着在家照看弟弟妹妹喽!”
这些年,各房都有所出,就她因为有王氏分宠,没再怀过孩子。
钱氏面上有些挂不住道:“大嫂院子里不是还有几个能干的仆妇么?哪就真的用到绰绰亲自带孩子了?”
她没想到,冷氏更难听的话还在后头。
“三弟妹,你自己也说了,绰绰是灶君弟子又是远近闻名的小神医,便是刺史相公也要请过去以礼相待的。仆妇们带的哪能比得上她带的好?我们院里头,可都没有王氏那般能干的妾室帮手。我如今人在这边,便是我家七郎也是她三姐姐在照看着呢。再说了,咱们五房又不是头回嫁孙女!准备什么东西,按照定例规程来就行了。蓉姐儿出嫁的时候,绰绰还小,不也没帮上什么忙?那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按你的意思,就算以后绰绰嫁人了,六娘子、七娘子他们要出嫁,她也得从长安回来帮着忙活喜宴?”
钱氏哪里是能吃这种亏的人,立时便指着冷氏的鼻子骂回去,“二嫂嫂,往日里,我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我跟大嫂说话,关你什么事?不就是看我家娇儿如今嫁得高门,你心里头嫉妒么?三娘子如今还待字闺中,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自知之明?她想嫁进杜家去,可也得人家要啊。杜鹏举看上的是五娘子,这只要不是个瞎的都看得出来吧?难道是我们娇儿故意要嫁到三娘子前头去?她们姐妹可差着快四岁呢!你们不会教女儿,纵着她挑来挑去的,把闺女老在了家里,还要我们娇儿跟着一起耗?我告诉你,这天底下,就没这个道理!”
因为刘娴长得酷肖冷氏,一直是她最宠爱的孩子。
冷氏哪里能容得旁人这么羞辱她的女儿,当即破口大骂道:“什么高门?我呸!不就是个辞了官的外州长史么?你当我多稀罕啊!你那个女婿可是个克妻命,前头不是已经死了一个了?头发都没多少了,论长相更是给鹏举提鞋都不配!我可不像你那么狠心,舍得把闺女嫁去这样的人家!鹏举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相貌哪个不好?若不是四娘子从前把绰绰推进过水里去,把大嫂得罪狠了,你敢说你没惦记过他做女婿?看上鹏举,那是我们娴儿眼光好!我们娴儿可是谨守本分的大家闺秀,便是年纪上来了,也不会自己跑出去勾搭男人。不像四娘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为了抢男人,把自己亲堂妹推进水里头两回。眼见着巴不上芳姐姐家的二郎了,就使那狐媚子的手段攀上顾大郎!这也就是人家顾长史一家刚回彭城没多久,不知道四娘子在外头的名声。要是个知底细的,你当人家能看得上她?她是怎么给自己寻的郎君,咱们这屋里头可都是知道的,轮得到你来我面前充夫子,教我怎么管教女儿?你也配!”
钱氏将面前的针线扔了,扑过去就要打人,“我撕了你的嘴!”
冷氏全无惧色,挺着胸脯往前凑,“有本事你就过来,我怕你么?从前你不过仗着自己家世好,又比我多生了一个儿子,明里暗里欺负了我多少回。如今,我也有两个儿子傍身了,你当阿家还会偏帮着你说话?”
曹氏和老五家的忙拉住了她。
张氏自来跟钱氏关系好,见冷氏火力这么猛,有些看不下去道:“二嫂嫂,怎么说这也是四娘子的喜事。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她们小姐妹年纪都还小呢。都消消气,大喜的事情,做什么闹得这么难堪呢?”
“你少在这充好人!你们俩背地里怎么笑话我们娴儿的,你当我不知道?怎么着,跟县尉家攀上亲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若不是绰绰放出风去,绝不许郎君纳妾,这婚事能轮得到六娘子头上去?”冷氏讥讽道。
夏氏在隔壁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