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张邈其实很不经扣。

    数他身子骨弱,又怕冷又怕冻受不得风,大夏天还得穿带一层绒的外衫,忧思多虑劳心劳力,靠某些药物勉强撑着病骨支离的身体。

    可偏偏又数他这张嘴不饶人,一群人到他嘴里转一圈儿也吐不出一句好话。在他张孟卓嘴里,袁本初是身残志坚的半瞎子,袁公路是五岁稚童,郭奉孝是业余半吊子谋士,贾文和是冷酷学弟,公孙瓒是持之以恒的智障。邈语连珠能叫人拍案叫绝,也能叫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张邈从二门进来的时候,正碰见你送袁基从你的书房里出去。昔日同窗狭路相逢,不说两句就不是他张孟卓了,于是两人含着笑打招呼问好,张邈一口一个学长叫的亲切,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汝南袁氏的大龄恨嫁男怎么又来广陵了,还未成婚的男子,老往广陵王殿下这里跑是怎么回事。

    “学长还未成婚,我也是为了学长的清誉着想啊,殿下还是应该早给学长一个名分才是。”张邈作的这幅样子倒十分诚恳。

    众目睽睽之下,袁基不好拿茶炉炭泼他,于是笑着不咸不淡反问了一句“我怎么记得你也未成婚?”,便上了回汝南的马车走了。

    袁基走了,你把张邈迎进书房,叫侍从新端了茶水上来。

    你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皮笑肉不笑道:“孟卓还真是个大忙人,平日里要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如今又操心起袁氏长公子的清誉来了。”

    “你可别说我,袁基气性大,我可是好意提醒,袁氏长公子的清誉可不好说拿捏就拿捏,若是你招惹了人家,可没那么好抽身。”张邈也抿了一口茶道。

    “哦?是吗?”你笑眯眯地问。

    “可不是吗?殿下若把袁基吃干抹净了再拍拍屁股走人,他可是要一头碰死……哎……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