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言观色的本领越来越厉害,想了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赔笑道:“曾……姐,是我疏忽了,对不起。你看,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严重影响了jiāo通,这里是县城的主要干道,道路堵塞会很严重的……”
曾可欣其实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既然是示威上访,不制造点动静,怎么能让安坐办公室的那些县领导重视间接的说,局子的人挡路,大群人围观,都已经达到了她预期的目的,如果可以解决大家的问题,自然是皆大欢喜,这才是他们示威上访的真实目的。
曾可欣想了想,道:“你说让我们散了我们就要散了我们能得到什么保证我们要落实的事情,你能够做到”
我心想,老子只是一个当pào灰的小喽啰,要是可以办到县领导都头痛的事情,还用在这里站大街吗想到此,不由干笑道:“这不是正要跟曾姐商量吗你先把你们的问题说说,我不能解决,可以马上请示上级啊。”
曾可欣心里又舒服几分,这个年轻人说话还真是有一套,让人听着舒服。好几年不见,曾经青涩的男子,都已经长成高大强壮英俊的大男人了。见我态度诚恳,曾可欣点点头,严肃的道:“问题其实很简单,半年前市里下发了沿河路旧宅区的拆迁通知,那一片老宅就被化为拆迁区。县拆迁办的人过来看过,起初还跟我们有商量补偿问题,结果他们说话不算数,承诺的赔偿到现在为止才落实不到十分之一,却不管我们的反对,近期已经开始强行拆迁了一部分房屋。”
我暗道果然如此,这拆迁办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利益驱使下的市场经济,讲究的就是利益最大化,自然是没有人情可讲,拖欠耍赖的事情,干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干笑道:“强行拆迁,可能是城管部门的失误,或许不是拆迁办的责任,不如我先跟局里请示一下,让城管局相关人员跟你们道个歉……”
曾可欣打断我的话,不满的道:“小马,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好唬弄吗别跟我打官腔,我们要的是实际的解决,不然绝对不会散开。城管局的人,要是没得到相关单位的指示,他们有胆子强行拆迁吗这平安县能有多大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城管里面几个人,都还有住在我们那片的!”
我俊脸一红,尴尬得要命,只能老老实实的道:“对不起曾姐,是我没经考虑,我错了。可是,你们可以去找拆迁办的人理论啊,不用这么youxing示威吧”
曾可欣淡雅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屑,冷笑道:“你认为我们没找过三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开始跟县拆迁办的人协商争取过了,他们除了拖延,就只会说他们属于房管局的领导管辖,让我们去找房管局。找了房管局,房管局的领导又说政府改制,拆迁办已经属于市场规划体系,自营运作,他们也没有办法,又让我们找拆迁办。就这样找来找去,三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你以为我们喜欢走上大街上访抗议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民的好领导给bi的”
我听得冷汗直冒,再看身后的同事,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如果youxing群众一时积分,拿我做出气筒泄愤的话,估计他们没有一个会出手阻挡……我暗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淡,自己出于这个位置,实在有够尴尬,只得平心静气的道:“曾姐,我也是没有办法,被上级指派到这里来解决你们的聚会上访,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让我先打电话请示一下上级,你们不散也可以,请大家先退到路边,让车辆先恢复通畅可以吗不然事情大了,就真不好办……大不了,我要是没办法帮你们争取到,你们再堵住路口也行啊”
曾可欣想了想,见我态度诚恳,加上跟我小姑也算是旧识,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转身对身后几个人说了几句,大家互相jiāo头接耳,不一会儿,百多号人,三三两两就退到了路边,让几乎堵塞的车辆终于恢复畅通。
我抹了一把冷汗,由衷的对高雅美丽的女人道:“曾姐,谢谢你!你等等,我这就打电话请示。”
曾可欣淡淡一笑:“只要有情可讲,老百姓谁都不是暴力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