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空苑后,卫陵横竖没有睡意,干脆躺倒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十五的月亮发呆。

    他从前少有安静的时候,但这两个月来,都能这样无聊地一个人待几个时辰。

    卫陵都觉得自己性子变了。

    是因为表妹。

    从中元节过后,他和往常般在外头玩乐,或瓦舍棋院,或戏楼赌馆,没有回公府,也没再见她一面,以为自己能渐忘了。

    可时不时地,那梦中的场景总和她在法兴寺的退避混作一块,将他的脑子搅地更乱,气也越闷越沉,怄地他浑身不痛快。

    今晚在群芳阁,听到外间的热闹,他又想起她,就收不住了。

    直至忍不住去街市找她,不知走了多少地方,途径多少人,才在桥上见到她。

    那刻,他急躁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后来归府的路上,她靠过来,连带着身上的清幽香气,揪着他衣袖,想让他看她时,攒了个把月的气闷猝然烟消云散。

    不过一个亲近举动,心绪颠倒来回,卫陵忽然明白了这段时日的不对劲,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喜欢上了表妹。

    那是从哪刻起的?卫陵开始回想从表妹入公府后,两人所有的交际。

    是从初见后第一晚就梦到了她,跑去买糖托妹妹送去给她;还是他过生辰那日,无意看到街边的她,她极快察觉,仰面望过来,脸上带着和他人说话残留的笑意;亦还是在若邪山,他都快拉不住王颐,绝望铺天盖地从黑暗中席卷而来,她让人来救他们……

    或是在看出王颐心仪她时,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质问;再或是听到温滔的那些污言时,他心里暴躁难忍,恨不得将温滔鞭打至死;还有赏荷宴上,当听到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时,他庆幸她没有亲耳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