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乡只有一个邮政局,在公社,全村都有信件收发点,一般就在供销社。
需要寄信的,就把信放在那里,邮递员来了拿走;需要送的信,则由看供销社的人转交给各小队的学生,让他们带回去。
邮递员只跑村部,不跑小队。
王翠萍的面色忽然变得不安起来,气息也粗重起来,仿佛正在做着什么重大决定。
半晌,她再次确认了一遍周边环境,把怀里的儿子往开挪了挪,解开上衣的两只纽扣,手伸进衣服里,鬼鬼祟祟地掏出一个信封。
她的手在颤抖着,又往赵小禹跟前靠了靠。
“小禹,你帮我寄一封信行不?”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赵小禹觉得奇怪,不就是寄信嘛,往供销社的栏柜上一丢就行,怎么她看起来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行啊!”他接过信,看到上面写着几行字。
松了口气,原来她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赶快收起来!”王翠萍紧张地说。
赵小禹噢了一声,将那封信揣进怀里。
王翠萍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两角纸币,说:“信还没贴邮票,不能直接扔在供销社,你一定要等到邮递员过来,向他买一张邮票,贴在信封上,再亲手交到他手里,不能给任何人。这是两毛钱,邮票是八分钱,剩下的你买糖吃。”
赵小禹见钱眼开,高兴地接过钱,重重地嗯了一声,也没注意到王翠萍的反常之处。
“记住!”王翠萍把一只手按在赵小禹的头上,低声却郑重地说,“千万要记住!一定要亲手把信交给邮递员,一定不能交给别人,也不能扔在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