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中,天色已渐渐的黑了下来。
乌滦河侧,傍着南面的一座大营内,正隐隐响起哀嚎声,间杂着喝骂声音,却是又盖过了所有哀嚎声。
“肏他娘的!”
耶律滑哥披着一件貂皮大衣,内里几乎没有内衬,就是一面大骂,一面踹翻了一张桌案,其上的杂物洒了一地,大半块羊腿滚落在地上,沾染了污迹。
营门口两侧,几个小部落的酋长之女匍匐在地,战战兢兢。
“耶律剌葛那个王八蛋,总催某去猛攻、猛攻!老子攻他娘!”
耶律滑哥嘴中散着浓厚的酒气,稍有些醉醺醺的模样,却只是不断发泄着自己的怨气,“老子半个月死了上千人,他不说给老子支个几千兵马,就平白让老子的人消耗!说甚大雨箭矢无力,他娘的述里朵那贱人使不出弓箭,老子同样也使不出!
肏娘的攻一趟就要死几百人,再来几趟,老子还当甚可汗!耶律剌葛这個王八蛋,就只想着顾他自己的王位、顾他自己的大可汗之位!”
左右有他的几个心腹将领,这会同样有些不岔,皆是愤懑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刚才,大王又派人来催,令俺们明早擦黑就上山攻寨,同时,大王还对今日战况不满意,说俺们明明马上就要攻进去了,却轻易被赵思温又逼了下来,责骂俺们为何不多坚持一刻钟……”
“老子肏他娘!”
耶律滑哥不尤再次发火:“让他去攻!让他去攻!老子今日派了一千人攻寨,上去就死了三百人!你让他耶律剌葛的人死上三成,看他会不会溃!”
说实话,耶律滑哥麾下能够达到伤亡百分之三十才溃,确已是漠北一等一的悍卒了。
对漠北的军队而言,一般伤亡到了十分之一,基本就已是没了士气,或许阿保机麾下的兵马要更能战一些,但也差不到多少。所以这也是女真人在损伤过半后仍能发起冲锋,便让世里奇香赞为不输漠北精锐的原因。
平心而论,在发狠誓要擒下述里朵的情况下,耶律滑哥已经做到了竭尽所能,不论是对麾下的部将严厉要求,更是不惜把自己的财货拿来犒赏主要的几个心腹将领,为的就是能够早日破寨擒住述里朵。
但偏偏连连恶战,那述里朵的寨子每每看起来都要摇摇欲坠,最后却总还剩下一份韧性,逼得耶律滑哥不断损兵折将不提,作为前锋主将,他还落得日日被大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