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堂静谧,唯有烛灯噼啪轻响,一串脚步声响起,其间隐有甲叶碰撞声传来,李振遂睁开了才闭上不久的眼睛。
天色已有些放亮,他在城头上坐守了小半宿,才终于赶回衙堂休息片刻,现下听这动静,他不难猜到来人是谁。
“李公,余都校来了。”
门外传来幕僚的声音,李振便搓了搓有些发僵的脸,而后在嘴角的水泡上涂了些药膏,才方儒雅而又既有风度的起身踱步向外。
“余都校至此,还需禀报什么?快请快请。”
须臾,一三十上下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汉子看起来稍有些其貌不扬,但身子很壮硕,是很标准的的燕地人身形,且高且壮,又披着铁甲,是正儿八经的武夫。
纵使其的佩刀等物早已在衙外解下,但李振毫不怀疑,其单枪匹马就能把这节度使府捅上一个大窟窿出来。
不过他只是朗笑着捋须,豪爽道:“上次和余都校在营中一别,而今已有月余了吧?老夫实在是俗事缠身,难得与余都校一叙啊。”
余仲的反应并不热情,但很守礼节,对着李振抱拳向下,“李公召本将来此,可有甚要事?而今城外燕军势大,本将可不敢离营过久。”
李振哈哈一笑,揽着余仲的臂膀就向里走,一面解释道:“要紧的事,老夫这幕属岂未与余都校言?眼下老夫欲让定霸都、义昌军一并入城值守城墙,已是与众将议定,没什么好说的。”
入了偏厅后,他大刀金马的坐在案后,指着余仲笑道:“老夫此番请余都校来,是为私事也。”
余仲并不言语,只是沉默的坐在旁侧,形似一个木楞的武人。
李振见此,并不怎么意外,他早已让幕僚了解过余仲,称此人曾在幽州效力,是子承父业,父子两代人都是低级军官,在定霸都好些年,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为人并不算高调,在渔阳之战前就已是中级军官,在战后就一路升到了步军都校,已是定霸都内数一数二的决定性人物。
他对这种性格的武人,向来都是很满意的,此时便笑道:“余都校一大早就被老夫邀来,想必还未用早膳吧?”
说罢,他也不待余仲有所反应,只是抬掌轻轻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