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负到身后,默了一瞬开口:“老先生你之前说她身子不好,便是指这个?”

    她已经没了偷听的心思,失神转过身,坐回床榻上。

    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难过身子不易有孕,还是该难过南廷玉脸上那一刻露出来的轻松。

    可她似乎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她本就是教坊中的瘦马,吃了那么多怪药,身子不易有孕也是在意料之中。

    南廷玉不喜欢她,连最末等的名分也不愿意给,不想要她有孕也是在意料之中。

    所以她有什么资格抱怨?又有什么资格难受?

    是她心生了侥幸和希冀,此刻才会无比难受。

    门外,脚步声走近,她下意识躺进帐幔中,闭上眼睛装睡,只一双手绞在身前,手指攥紧掩住情绪的起伏。

    南廷玉吩咐下人在寝殿中又加了冰块降温,他驻足片刻,并未靠近床榻,抬头看一眼帐幔,旋即转身迈入书房。

    郁娘睁开眼,怔忡望着上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宛若魂魄归位,又变作往常模样。

    外面日头落下,霞晖仍未散,照得地板金光无限,便是连殿内窗牗门椽的影子都镀上了一层明光。

    郁娘走近书房,还未出声,斜长的影子便已经跃过门槛,落到案几边。

    南廷玉手中狼毫停住,从案几上抬起头,她背对着阳光,身影跟门外的木香花一般,轮廓在摇摇曳曳。

    “身子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