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夜里遇到的,根本不认识她。”傅平安说,“长啥样都没看清楚。”
正说着呢,指导员进来了,眉飞色舞:“老张,昨天一团牛逼了,把老t给俘虏了,这帮家伙到咱们的地盘训练,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回让他们知道厉害了。”
张连长问:“谁这么厉害?”
指导员说:“听说是个列兵。”
傅平安忍不住了:“报告,那个列兵就是我。”
指导员正愁找不到八卦的细节呢,赶紧问他详细经过,傅平安施展出说评书的本领,将昨天的经过完完整整叙述一遍,他没敢添油加醋,就是最真实的过程,连长和指导员面面相觑,这个兵可以啊。
部队最讲究荣誉,傅平安为守备区挣了荣誉,是功臣,对他的处分可以放一放了,再说夜不归宿和谈对象也不是多大的罪过,年轻人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想禁都禁不了,一般遇到这种事,各连队都是从轻发落。
“行了,你回去吧。”张连长说。
“我被他们打伤了,不得有个说法。”傅平安不死心,他被纠察打的鼻青脸肿,这个亏吃的太冤枉。
张连长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一排的两个兵被你打得住院了知道不,八个人才按住你,一团长给你喝的什么酒这么大劲。”
指导员笑道:“喝醉的人力气就是大,有个转业到交警的战友说过他们四五个协警都按不住一个醉驾的司机,其实就是一普通人,没练过。”
守备区是正师级单位,没有常设的纠察连,警通连的一个排兼职纠察任务,说起来都是一个连的人,连长和指导员就能把事情压下来,傅平安没受到任何处分,仅仅是关了一夜禁闭,他单枪匹马俘虏一群老t的故事流传开来,成为守备区今年的奇闻异事之一,很多干部觉得有意思,但很多士兵却有些不服气。
半夜里遇到的那个女兵到底是谁,到底去干什么,傅平安不得而知,他只记得那股似兰似麝的香味。
为熊司令撰写回忆录的工作还在继续,这么多年以来,老人家第一次认真梳理自己戎马倥偬的一生,很多回忆浮上心头,很多早已逝去的故人重新回到眼前,傅平安听着这些第一手的故事,恍惚间也进入了往事,和熊司令同喜同悲,徜徉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这一辈子,过了无数次鬼门关,四三年在河北,小鬼子的掷弹筒追着我轰,差点就见马克思了,四八年在东北,我一个人拿着杆空枪,俘虏一个连的国民党兵,五一年在朝鲜,多少战友都冻死,炸死,唯独我活了下来,面对这些,我眼皮都不动一下,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还怕打仗么,可是后来我还是怕了,怕的不是打仗拼命,是那些整材料的小人,他们不但要人命,还要诛心,要把你打倒踏上一万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