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尽快补齐。”翁顾又强调了一遍,“我只能稳到月底。再好的交情,天大的面子也比不上真金白银,叔叔们这次都赔得不少,耐心恐怕也有限。”

    “好……翁顾——”

    那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岑今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从地上站起来,关了电视,环顾了一下装满纸箱的别墅,合上了自己的行李箱。

    这套房子还是岑明翔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买的,那时候行远传媒还是个在五环一栋写字楼里租了几间办公室的小公司,翁家当时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就在他们隔壁那栋,站在她卧室阳台上喊一声,翁顾就能不耐烦地开窗把作业本扔过来——他们曾经那么近。后来上了大学,这里离他们的学校近,于是又搬了回来,她死缠烂打地要到了一个女朋友的名分,哪怕没课的时候也天天跟着翁顾去学校。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其实对岑明翔的破产,她算是提前就有心理准备的。他曾经创造过娱乐圈的许多传奇,赌赢过许多投资,才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子做到了所谓的娱乐圈教父,所以他似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有看走眼的那天。《狂欢派对》是另一场豪赌,他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这部电影首周票房出来的那天,岑今就删掉了留学中介的联系方式,打算毕业了直接工作。可她实在没想到的是,岑明翔的盲目自信并没有因为电影票房的失利而有所收敛,为了填振云的漏洞,竟然挪用了行远的公账,自以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却捅了另一个窟窿。

    一切慢慢还贷款的计划都泡了汤。

    好好地和翁顾道别的计划也成了泡沫。

    去年翁顾生日,半醉半醒间笑着吹蜡烛许愿:“我希望拿到Harvard的offer……算了,肯定能拿到的,大不了我自费去嘛,那就希望岑今给我留点空间,这次就别再跟来了。”满屋子的同学好友跟着他大笑起哄,叫他小心回去跪键盘,全然不知他只是把真心话借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了而已。

    岑今当时分明知道,却还是不想如他的意,冷笑着说:“做梦呢,哈佛不要我,BU我总不至于申不到吧?我也自费去,你这辈子别想甩开我!”

    那时候他们在朋友的嬉笑声里借着酒劲说了点难得的真心话,换来了整整半个月的彼此无话可说。

    按理说,岑明翔做过的事儿,和她这么多年蛮不讲理地纠缠,翁顾不拿个大喇叭满天下地宣布和他们家势不两立都算是顾及当年两家的交情了。谁也没指望过,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拉了岑家一把。

    要是现在都还不懂投桃报李,那她做人也太不知羞耻了。

    岑今拉着行李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