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要是谢云棠知道了他已经在想她成了未亡人的遭遇,大概脸上的表情都会凝固住。

    说不准还会抱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要把他脑子里面的水都给倒出来,小伙子哎,你是未来要当男主的人,别在这里伤春悲秋,想着自己哪一天要死好不好?你得有些志向,你的目标不说是星辰大海,好歹也是这中原大地南北一统啊!她还指望着跟在他后面,不说捡根骨头,弄口汤喝喝也好啊。

    ***

    “三郎君。”

    门外走进来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看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背着个沉甸甸的药箱,唤着闻珩道。

    闻珩转头看向他,嘴角微翘笑了笑,同样唤道:“安郎中。”

    安郎中隔日都要过来东樟院为闻珩把脉,他们彼此倒是熟悉得很,许是安郎中见之可亲,闻珩这么多年以来和他说也很是说得来,二人私下里的相处倒是有些寻常人家祖孙之间的意味在。

    比如说这个时候,安郎中皱眉,看着闻珩不赞成地说:“三郎君,您可不能吹着了风,怎么能穿得这么单薄,还站在风口呢!连荣呢,我可要好好地说一说他。”

    闻珩笑笑:“不碍事的,您就别怪他了,我这就回去。”

    安郎中捋了捋胡子,露出“这才对了”的表情来,放下药箱扶着闻珩上了床,又仔细地给他掖好了被子,才让他伸出手来,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了例行的诊脉来。

    这么多年,安郎中等会儿要说什么,闻珩心里都有了数,他懒懒地靠在靠枕上,像是盯着安郎中的手在看,实际上眼神涣散在发呆而已。

    “说起来,还没有祝贺郎君新婚大喜呢。”安郎中的声音,把走神的闻珩唤了回来,他笑眯眯真心恭贺的样子,倒是让闻珩松了口气。

    他抿唇笑了,笑容浅浅的,看起来倒是乖巧。安郎中心里忍不住惋惜地替他叹了口气,只是想想这些年从闻府里领到的出诊钱和赏钱,都够他一大家子活得滋润无比,他又笑了笑,管他呢,这孩子好在会投生,生在了富贵人家,要不然在民间寻常家庭里面,也活不到现在来。

    说些好听的话也不难,见闻珩并不排斥的样子,安郎中一叠声说了不少句恭贺新婚的句子来,倒是让婚礼都不能够露面的闻珩真情实感地有了些新婚的感觉来,他一高兴,自然安郎中又得了一块温润的玉佩。

    安郎中丝毫没有拒绝,手指在那块玉佩上摩挲着,笑吟吟地把它塞进了衣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