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凛一时语噎,她从秋千上走下来,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她随手拿了一个果子,看了看,又放下来,然后趴在石桌上看着他,说:“你既然没事做,之前的故事还没讲完,你继续说给我听吧。”她时常无聊,他便说了些故事给她听,故事也很无聊,就跟他的人一样。但他的故事又总是有点悲伤。

    比如说,上一次有个故事里,女人一直缠绵于病榻,身边的亲人也因为女人病的太久,心生怨怼,女人一直抱着能够治愈的希望,可是她身边的人却已经放弃了,最终她也只是在病榻上不甘心地死去。

    再比如说,有一个故事中,一个孩子长在一个父不仁,母不慈的家中,不仅每天对这孩子打骂随意,甚至为了图几两银子将她卖给了一个心术不正的大夫,孩子成了试药的药童。后来来了位病弱的少爷,大夫更是变本加厉的在那孩子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少爷不喜说话,却护了那个孩子几次,还偶尔施舍一点食物给她吃。少爷的病需要一颗新的心,孩子最后将自己的心给了他。

    而上次未讲完的故事中,女子是个亡国之人,她熟悉的家园尸横遍野,家人,爱人,朋友,邻居,都被敌军残忍地杀害了。她只因躲在了地窖中,侥幸逃过一劫,逃离之后,她所去的地方都已经被敌军占据,他们在城门口堆起了尸山,对着那些战利品大声欢呼。女子艰难地在那片对于她来讲已经没有安全之所的土地上挣扎地活着。

    “那个女人最后怎么样了?她活下来了吗?”

    秦石被她注视的默默地转开了视线,他盯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小路,说:“她死了。”

    简凛‘啊’了一声,因为惊讶她的头微微从桌子上抬起来了些许,她追问,“她怎么死了?她不是快要逃到邻国去了吗?”

    秦石沉默了两秒,然后他慢悠悠地说:“在逃亡的路上,她遇见了一个……伙伴,而在最后马上要抵达邻国时,她为了救那个人,死了。”

    简凛听完后也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惋惜地说:“可惜了。想必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吧。那个人是男的女的?”

    秦石听见她的前半句话愣了愣,他转回头看向她,回答道:“男的。”

    “她喜欢那个人吗?”

    “……”秦石思考了一下,说:“应该不喜欢。”

    简凛疑惑道:“为什么?”

    他十分简单又果断地回答,“因为没有理由会喜欢上。”

    简凛觉得他无趣极了,她坐直身,“有的时候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秦石却没有再与她争辩,他们两人之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样一安静,简凛便想起了早上爹爹与她说的话,她看了眼秦石,又抬头看了看那棵沉默着的树,她犹豫了许久之后,问道:“秦石,你回忆起以前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