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她没有死呢?历朝历代有几个摄政王和幼帝辅臣在皇帝成年后还有好下场?
荀先生在她病故后隐居不出,所以如今地位仍旧崇高无比。
若是荀先生不曾隐居呢?她的病故,是否同样可以算是荀先生的解脱、让荀先生再无挂碍呢?
带着如此思虑种种,陆玦越发拿不起笔。
她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便沉思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
“二姐姐,你不写吗?”最终是五姑娘陆荞过来拉了拉陆玦的袖子,“三姐姐都写完了。”
“写。”她心里的纠结并没有真正的答案,就如同人间的许多事一样,道理归道理,决断却是另一件事。
此时这场诗会已经几乎到了真正的末尾,不少写诗作画的都是早早预备许久的,已然完成,甚至到旁边回廊去吃茶闲谈了。
陆玦又略略默然了几息,提笔便在自己面前的竹叶笺上笔走龙蛇。
陆荞与她站的甚近,探头过去看了看,面上便有些惊异。
此时陆雯是写完了的,只是因着与江璟兰和裴文韵说话,便距离陆玦有些远,可还是不时留意着陆玦这边的动静。
见到陆荞的神色,陆雯与裴文韵的好奇便越发增强。
然而两人刚要连江璟兰都拉上,一起过去与陆玦说话顺便查看她的字迹,便见两名身穿淡青罩衫的侍女从梅园的北侧角门转出,手中各提一个剔红漆盒。
这一刻所有庭园中的人几乎都直接怔在了自己所立之处,坐着的也立刻站了起来——这是荀先生的书斋侍女!
二人步伐倒是不紧不慢的,几乎到了庭院正中齐齐一福,左首之人先开口:“荀先生听说今日盛会很有几位文采出众的才子才女,想借其中几位的诗画一观。若不介怀,便请放入婢子这里的漆盒,荀先生阅后,再请诸位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