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白玉广场上,人影绰绰,却寂寂无声,黯鸦的天宇中一轮冷钩迅速没入片片云翳中。风忽地大了,吹得焰火乱舞,映照在每张人脸上,如见鬼影,恐惧森森。
那个男人站着。
其他人全跪着。
他宽大的黑袍被风撩起,露出肌理起伏的胸膛,长裾拂动,鲜足染血,浑身散发着一股狂野不羁的气息。
他不似帝尊,更如地狱爬出的妖魅,艳丽又张狂。
他停在许依诺面前,半米距离。
许依诺为了保命,乖乖垂下了头,目光正落在男人的右手,拂落的黑色长袖绣着金色云纹,光色流动,精巧华贵,然袖下延伸出的那柄弧刃大刀,刀口锃亮,一缕血色顺着刃口静静滴落。
一滴,两滴,触目惊心。
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浑身一个机灵儿。双手抱住脖子,几乎将脑袋埋进双膝中,更像只鹌鹑了。
男人微眯起眼,戾色变了变,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戏谑。
扯动的唇角落了回去,他抬起下颌,手臂动了,大刀尖儿朝女人探去,从他的角度其实是去勾女人的下巴。
许依诺一看那刀子朝自己伸过来,吓得直往后挪。
她抱着脑袋,蹲行后移的样子,瞧着更是滑稽,便有长长裙裾掩饰,任谁也能看出她那不是跪着,还是蹲着的。如此不合礼仪,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刀尖儿没有如期勾到人,皇帝的表情有一刹空白。
这一幕,看得周人眼角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