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榆亲自端吃食过去把宋姨娘吓了一跳,一阵惶恐之下险些将碗摔了。刘榆默,言了几句一家人不必如此后更是惹得宋姨娘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活像刘榆是甚毒蛇猛兽。刘榆不敢再多言了,略语几句便退出了屋。

    外边的雪依旧落的大,房檐之上覆了厚厚一层,原先的底早已瞧不见。刘榆慢慢的走在廊檐之下,本想回自己屋的,可走到半途又拐了个弯,去了刘箩那屋。

    刘箩此时正坐在屋里思考人生,听到丫鬟说刘榆过来了方才渐渐回神,“叫他进来吧。”

    她本情绪不大好,甚至生着刘榆的气,可瞧着他那冻的脸色发红模样心底还是发软,忙喊了他过来烤火。

    刘榆觉着这小姑娘对他们这一母同胞的弟弟倒是感情深厚,犹记前时日夜兼程时,刘筠染了风寒,还是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五六年级的孩子,这便是难得。

    刘榆坐下笑问她,“阿箩可是心底有诸多疑惑?”

    刘箩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刘榆也未在意,继续笑道:“我记着府中变故之时丫鬟婆子、嬷嬷小厮还有那几个姨娘都想尽了法子要远离,最后只有宋姨娘拉了阿桔的手过来与我说要与我们同往封地。一路上阿筠病的厉害,是你与宋姨娘日夜不阖眼的照顾着,来了这苍桐县,阿筠发热,也是宋姨娘与我一同守了一夜。”

    刘箩听着此些话神色恍惚,刘榆看在眼里,继续道:“寻常王公贵胄家里姨娘何曾待嫡子嫡女如此好过?不与嫡母争宠使绊子便是不错了。”

    争风吃醋、宠妾灭妻之事书籍典故里比比皆是,照他们如今这情况,若是野心大的,只怕早想方设法弄死嫡子嫡女扶自己儿子上位了,能像宋姨娘这般尽心尽力照顾的可真没几个。

    刘榆声色依旧温和,“阿箩,姨娘总是年长我们,有些事总是比我们知晓的多些,何况现如今我们又远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家人更是得团结一心才是。”

    刘箩低着头,脑中闪过的尽是将军府丧幡扬尽、棺椁出殡模样。

    这悲拗的气息太过明显,刘榆早察觉了,不由伸手揉揉这个尚且只十岁的小姑娘脑袋,笑着道:“阿箩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定能想明白这各中人情世故的。”

    许是他这话口吻太过大人,刘箩突然便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想父亲母亲还有祖母了。”

    刘榆揉着她脑袋的手一顿,便又笑道:“阿箩,在我前世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整天胡思乱想的人定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