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如既往地升上了碧蓝的天空,尽情地到处喷洒着热情,成群的鸟儿纷纷离巢出去觅食,在荒凉的草原上留下了一串串欢快的鸣笑声。达明从临时居所——悍马车中钻了出来,愉快地打了一趟拳。为了今天去坡底悬崖探路,昨天晚上他中断了每晚的修炼,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安稳觉,养足了精神。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达明像军人一样吼着歌,背着一大捆粗如麻绳的藤索,大踏步走到坡地悬崖边。悬崖像一堵石壁横亘东西,一望两边看不到边。石壁如刀劈斧削,壁立百丈。崖下是黑黝黝的一片树林,林中传来了轰轰的流水声。
达明将藤索一头牢牢地固定在一棵高大的红椆树上,另一头丢下悬崖,转身对着小狼说:“多多,你在崖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达明身手矫健地顺着藤索向下溜,身边时不时飘过一丝云雾,一只苍鹰在头顶上方盘旋着,不停地“嘎嘎”直叫。达明下到将近一半时,忽然感到袭来一阵风,急忙脚一蹬石壁,往左一荡,只见苍鹰愤怒地俯冲而来,达明再一晃,荡出几米,躲过苍鹰的一记凶狠的鹰抓,右手拇指与中指一扣,“弹指惊雷”功发,一颗小石子在嗤嗤声中疾飞而去,“噗”的一声,击中了苍鹰的翅膀,七八根翅羽散落开来。苍鹰一声惨叫,振翅飞开。达明这才在右侧十几米处的一棵卧龙松上,发现有一个鹰巢,几只鹰雏在巢中嗷嗷待哺。他不管苍鹰是否听得懂,赶忙喊道:“对不起,我是一个路过的。”“嗖嗖”几下溜下了十几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下到崖底,眼前是一片黑松,黑的十分瘆人。达明艺高人胆大,拔出军刺,一步一步地摸索前行。扑腾扑腾,一只野雉飞进了灌木丛,留下一声惊鸣。穿过黑松林,达明来到一条宽约二十多米的河边。河水湍急,漩涡一个接着一个,咆哮着扑向河中心的一块巨石,水浪撞击在石上,水花四溅,散开漫天珍珠。河边岩石磊磊,几株野草把根扎在石缝中,每天沐浴着水花的滋润,顽强地生长出来。河对岸也是一片黑松林,山势颠连直上,直插入云天。
达明站在河边,望着河水下泄的方向,“河流千里归大海。顺流而下着,一定能够以最短的距离走出大山。”他高兴地用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喇叭形,扯开嗓子大吼:“嗷,呜喂……”喊声顺着山风在峡谷中飘散,像大海的浪涛扑向两侧山谷石壁,卷起浪花又飞了回来,“嗷,呜喂!”“嗷,呜喂……”“嗷,呜喂……”
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荒凉的鬼地方,再呆下去,达明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人是一种社会性的群居动物,需要和别的人进行交往,否则会变得缺乏安全感,产生孤僻的性格,严重的会得抑郁症。即使是高僧高道一个人在山中隐居,也还需要与人交往。达明对达摩在嵩山少林寺九年“面壁而坐,终日默然”的传说,就一直抱着嗤笑的态度。在他看来,一个人九年之中不与外人接触,并且默然不语,肯定会丧失语言功能。
东晋时期庐山东林寺高僧慧远大师,独自修行三十余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但他仍需要与人交往,谈天论地。比如他对谢灵运、桓玄、陶渊明等名人时时来访,不仅没有杜门不见,而是欣然接待,方才成就了他净土宗初祖的地位。传说慧远有送客不过虎溪的规矩。一日,隐士陶渊明、道士陆修静来访,与语甚契,相送时不觉过溪,虎辄号鸣,三人大笑而别,留下了一段“虎溪三笑”的佳话。
达明虽然有小狼多多可以作为倾诉的对象,但毕竟语言不通,难于交流沟通。因此,达明的心早就迫不及待地飞向了远方,飞向了山外的世界。
对面山顶的云雾越来越重,湛蓝的天空被一团团棉花云所覆盖,山谷中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黑松林顺着风势翻滚着,发出惊涛拍岸的声响。“山带帽,大雨到;棉花云,雨淋淋。”达明皱起了眉头,要下雨了。
达明转过身,迅速沿着来路返回。还没等他回到崖下,“噼噼啪啪”的雨点由稀到密,由小到大,顷刻之间,风声、雨声响成一片。一道闪电划破半个天空,轰隆隆的雷声紧接而至,雨丝和雾气弥漫着整个树林,能见度已经非常低。达明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行,由于林中地面泥泞湿滑,他不仅被雨淋成了落汤鸡,还被泥水裹成了泥猴。总算让他摸到了悬崖下。
“咦,藤索呢?”达明找来找去,下来的藤索了无踪影。“坏了,方向偏了,走岔了路。”达明只得运起真气,睁大双眼四处打量,看看能否找到一个避雨的场所。在距崖下二十多米高的崖壁上,有一块突出的石块,石块下隐隐约约似乎有个洞。若非他视力超群,在雨雾中是无法看清楚的。“天无绝人之路。好,就是这里了。”
按照达明的轻功,可以一跃五米多高,可这二十多米,该怎么上去呢?达明左右一看,发现有一棵黑松高达十多米,离洞口相距不远,在树顶一跃可勉强一试。想到这里,他腾腾几下爬到树顶,瞄准洞口上面突出的石块,气上重楼,脚用力一蹬,利用树梢的弹力,人像抛石机甩出去的石块,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由于山谷中的风太大,达明没有落在预计的突出石块上,而是右侧。眼看他没有落脚点,就要掉下去了的时刻,达明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鱼肠剑往石壁上一插,锋利的鱼肠剑破石而入,整个人悬在鱼肠剑上。
达明将右手挂在鱼肠剑上,左手用力抓住一条石槽,左脚尖点了点一块拳头大的突出石头上,见没有风化松动,于是踩实后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紧贴在石壁上。右手运暗劲拔出鱼肠剑,再刺入石壁,利用凹凸不平的石壁,如此交替,费了好大会功夫,终于爬到了石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