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认得,这是前几日康熙给裪儿弄來的那枚白头鹰的蛋。此时。里面的蛋清已从低端凿出的小孔中倒了出去。只留下一枚完整光洁的蛋壳。
蛋壳上。用毛笔描出一副惟妙惟肖的小象。正是她坐于满树繁花之下。
抬头时。眸光落入康熙柔瞳中。怀袖心里的一方柔软似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一下。垂下眼睫轻嗔:“你一堂堂君王。整日拿这些**小儿的玩意儿糊弄人家。好意思么。”
“朕是君王不错。却也是你的夫君。夫君哄自己的娘子。何错之有。”
康熙说话时。顺手将一件外衣搭在怀袖肩上:“夜里山风凉。别坐在这儿了。这东西朕又不急着吃。”说罢牵了怀袖就要回房。怀袖却不肯。
“已经煲好了。我给你盛一碗先凉着……”说话间。手伸向冒着热气的砂锅。却被康熙拦住。
“朕來。”康熙说话时。已在怀袖之前将滚热的砂锅盖子揭开。盛了碗汤羹亲手端着。牵了怀袖回到房中。
怀袖的眸光落在他牵住自己的手上。这双手握过金弓。拿过御笔。挥过天子剑。可曾盛过汤羹。怀袖唇角不经意微微弯起。心口有一缕清甜缓缓荡漾。
热汤羹放在怀袖的面前。康熙在桌的另一边坐下。伸手取过一本累在桌上奏折。
怀袖看着一叠叠的奏折堆满桌面。不禁蹙眉:“你本就政务繁忙。白日何苦还要陪裪儿。如今攒了这么多。累你连觉都沒的睡。”说话时。用银签子轻轻拨了拨灯芯。
康熙抬起眼。搁着橘色光晕。凝着笼在光晕中怀袖美丽的清颜。低沉的声音很是好听。
“其实朕本意的确想好好陪你。可转念想。朕若不好生守住这太平江山。又如何与你安度静好流年。如此想來。这折子还需看看。所幸有你红袖添香。朕已满足。”
康熙的这番话。正撞在怀袖心头的那根弦上。绣眉微颦。起身绕过桌案。将仔细吹凉的甜汤呈在康熙手边。微凉纤手不自觉覆在他握着朱砂御笔的手背上。
“往日。竟是我执念太重。不懂体谅你身系江山社稷。总令你为难。”
康熙心知怀袖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女子。今夜肯对他如此坦言。便是动了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