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月默默地听着,眼中瞧见怀袖已蚕眉微颦,流光飞彩的眼眸中凉意渐起。
翦月忍不住开口解道:“跟着姑娘这些日子,连我这没读过书的粗人都长了不少见识,不得不感慨同生为人差距竟如此之大,姑娘开口便是诗词歌赋,要不就是秦皇汉武。可我每与姑娘聊其这些关情之事,总闻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含着凄苦的,我知道姑娘的话中都是道理,可若总将这些搁在心里,我怕时候久了姑娘的身体消磨不起……”
怀袖笑着伸出手握住翦月说:“我知道姐姐疼我,刚才说说不过是那些盛宠一时的后妃,我又不是那些人,才不会有这样的思虑呢,你放心好了,我会努力加餐的!”
轻轻地拍了拍翦月的手背,怀袖又将目光转回到经卷上,手捻书页,细细地抄撰起来。
翦月本欲再说什么,见怀袖无心于此,只得止了口,心中却忍不住叹息:平静或许也只眼前的这一时,帝王之心谁知道呢……
次日,怀袖难得起得晚了些,睁眼时候,只见帷幔上方已经有一缕灿阳缭绕垂幔,怀袖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如此睡得如此沉静。
撩开帘帐,翻身下床,见映雪正蹑手蹑脚地提着小铜壶浇怀袖桌边那盆开得正旺的栀子花。
“今日,竟是我睡的迷了,往常总说你们觉多,如今我竟也快跟你们一样了。”怀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站在屋子中央伸展腿脚。
映雪笑道:“我们是常睡不醒,姑娘可是难得如此,今儿早晨,翦月姐姐醒来还担心姑娘,进来看了看,见姑娘睡得正沉,特嘱咐我们不得吵着你。叫你多睡一会儿,翦月姐姐说姑娘一天睡的觉还不及我们闲来午睡的时候长呢。”
怀袖听完笑了笑,走出门,站在栏杆旁看看天色,约莫已快过辰时,对屋里的映雪说:“去叫涣秋来伺候我梳洗吧,顺便传膳,我一会儿去看看月牙公主。”
映雪应声去了不久,涣秋和怜碧就相随而来,涣秋手中端着铜盆,怀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向下面看了看,见福安刚扫完园子,站在梨树下伸懒腰,怀袖勾唇一笑,从旁边的墙缝子中扣出一颗小石子,伸手对着梨树上的那颗摇摇欲坠的梨子“啪”地一弹,那梨子应声而落,正巧落在福安头上。
“哎呦!”福安手捂着头,抬眼一看,竟然是一颗梨子。跑过去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张口就要咬。
怀袖喝道:“大胆奴才,敢吃我的梨!”
福安听见声音,抬起脸一看,见怀袖站在栏杆上望着他直笑,手中还攥着一颗没扔出的石子。
福安笑道:“姑娘莫怪福安嘴馋,奴才不知道是姑娘打下来的梨子。奴才这就给您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