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无选择地遁逃,思绪回归昨晚的那一刻,怀袖第一次害怕被容若看清她的容颜,她不知道此时该怎样去面对他,或许是害怕面对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仓皇却又无处遁逃的眼眸。
怀袖轻轻闭上眼,耳鼻舌身意无不浸溺于水雾缭绕中,想凭借柔和清水洗去昨晚的苍然失落,却没想到越想宁静。眉头越是深锁,心灵神兽越发地躁动不安。
怀袖下意识抬起手臂轻轻抚摸右手臂上那枚金针镖留下的伤口,口中喃喃自语:"蚀骨思念如果是爱留给回忆的印迹,那么这一枚伤口,便是我欲寻你无路,你欲近我无门的痕迹,既然是你留给我的,无论是甜蜜亦或是伤痛,我照单全收!"
思及此,怀袖唇边竟绽开一缕洁净的浅笑。无论怎样,总算见着他了,那一刻,亲眼所见他安好便是她的晴空万里举世太平。
沐浴完毕,细细地擦拭干身体,怀袖寻了块白绢仔细包扎伤口,眼角余晖瞧见那枚隐隐铄灿出一线金光的金针镖躺在枕旁,怀袖轻轻捻起那根打磨精致的如同一根大号绣针似的镖。
昨晚,这根金针镖带着他手指的余温刺进她的身体里,算是别样温情的传递吧,唇边勾出新月一般的浅笑,怀袖小心地将那枚金针镖藏进枕头下面。
怀袖沐浴完毕,唤了翦月与映雪进来伺候梳理妆容,待整理停当已近晌午,那清晨来传话的小宫女又来了一回,这一次捧了只檀木的笔盒来:"苏麻姑姑说这只紫檀木笔盒送给姑娘使。"
怀袖亲自接了笔盒在手中,轻轻打开来看,见里面竟放着一个青瓷的小药瓶,又想起苏麻喇姑对她说的那一句:"只要明白自己的心就好。"
将药瓶小心翼翼收进书桌的抽屉内,怀袖叫翦月给那小宫女赏钱又嘱咐了几句,打发小宫女回去了。
怀袖等翦月等人出去后,将那瓶药紧紧握在手心里,心中温热涌动,唇边噙着笑靥,轻轻展开一本抄撰了一半的经卷,专注抄录起来。
这些日子,每日清晨翦月总见不着怀袖的人,刚过卯时怀袖便起床,料理过茶树后,直接陪太皇太后去佛堂诵经,回来匆匆用过饭便埋头在书案前或看书或抄撰经文,前些日子连福全都憋不住诙谐道:"姑娘这么用功,怕是要考女状元去了吧。"
知画斋的宫女太监近日皆有同感,怀袖往日还与她们偶有说笑,如今越发沉静温婉,除了偶尔诵读几句经文,其他时间竟全然寂静无声,有时候连她在不在房里,都需亲眼瞧了看了才知道。
晨起,怀袖如往常一样日头还不曾露面便出了门,只比平日多带了只景泰蓝的小茶叶罐。
孝庄今日也起的略早些,梳洗完毕仍旧由竹青搀扶着出了暖阁,怀袖早在门口候着,见孝庄出来,行礼毕上前挽扶。
"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这么好闻?"孝庄嗅了嗅鼻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