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到底怎么了?先别哭……”纳兰觉察出今天的宝兰有点不对劲。
怀袖在屋里转悠了几圈,感觉有点无聊,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纳兰的身影回来,虽然她早猜到这些日子趁着容若生病这个空档,宝兰来明府的次数一定会增成平日的数倍,但亲耳从小安子口中听到如此的频繁,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纳兰回来,怀袖站起身走到桌边,取了一片心字香点燃放进青铜香炉里,又小心翼翼地盖好香炉盖子。
第一次,宝兰让容若内心产生了些心疼的感觉。倒不是因为情恋之事,而是沉重的,令他无可奈何的叹息和无以回应的恳求和托付。
宝兰也跟怀袖同样不想进宫,今日宝兰来找他,跟他说的正是这件事,索额图即将对宝兰禁足了,眼瞅着春节一过,阳春里的选秀就要开始了,而且据说太皇太后孝庄对这次选秀也万分重视,原因很简单,康熙的后位至今仍空着。后宫群凤无主也不是长久之计。
容若听着宝兰哭诉,脑子里徘徊的却都是怀袖那日流着清泪的娇颜。
他心里很清楚索额图执意送宝兰入宫的用意,事实上,宝兰的姐姐赫舍里已经封后,按照规矩,她完全可以不进宫的,可索额图仍费尽心思将二女儿宝兰送进宫去,其目的已如司马昭之心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许因为我不懂那些诗词歌赋,又或许我没有那般婉约细腻的情致,我常常想,像怀公子那样品貌的人跟你走在一起那样的般配,倘若他是女儿身,你们必定是人见人慕的天成佳偶。但我对你的用心你应该明白的。”
容若默默听着宝兰的话,他能做的也只能默默地听着。
虽然见到宝兰眉目间的思愁和眼底的泪,他的心也沉沉的,可是终究是无可奈何,任由她心如花瓣随风飘散,容若只是感叹这些如花般鲜嫩的生命却不能真正如花般肆意绽放在温暖的春天里,却要在这万物复苏,使人憧憬希望的季节被深锁高墙。
容若沉沉地叹息一声。
宝兰却用力抓住容若的一直手臂,仿佛抓住了湍流中一根浮木。“容若,我求你去向皇上要了我吧,我求你,我宝兰长这么大从没真正求过谁,只这一次。”
容若仿佛被宝兰这突兀的一语震懵了,愣了半晌才迅速抽出宝兰手里抓着的自己的手臂说“这怎么可能?宝兰,这件事我办不到!”
“你可以,只要你开口就可以,皇上那么喜欢你,连太皇太后也那么疼你,只要你去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宝兰扔不死心,继续说着,伸手还想去抓纳兰的衣袖,却被纳兰闪躲开了。
宝兰虽然抓空,却不死心地继续说着。直到精疲力竭,直到嘴唇干裂,泪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