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的谢闰梅最近感觉诸事不顺。

    幺儿李淳奕喝上了那糖霜水,瞧着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可一斤二十文的糖霜水至多只够喝一月的,月月二十文的糖霜开支,普通家庭真的消耗不起,就算她乐意给幺儿买糖霜水喝,那几个儿媳也有怨言,毕竟大孙子都没能天天喝糖霜水。

    谢闰梅为了让自家儿媳少点意见,年初的时候特地多养了两头猪,自己多累些不要紧,能把自家幺儿喝糖霜水的钱给补上来就成。

    谢闰梅想的挺好,万万没想到一场猪瘟说来就来,被她寄予厚望的六头猪一夜之间就都病倒了,每一头都好似活不了的样子,看得她心都凉了。

    她赶紧回屋取了钱,打算去镇上请那兽医过来。

    眼里含着一泡泪的谢闰梅一出门就遇到隔壁家的妯娌,见自家妯娌脸上带着笑,谢闰梅问,“嫂子,你家的猪没出事吧,我家的猪咋一下子就都病倒了,瞅着拉了满满一猪圈,都快窜稀窜到出气多进气少了。”

    谢闰梅她嫂子一愣,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儿,赶紧道:“哎呀,忘跟你说了,这是猪瘟,很多人家的猪都遭灾了。你现在赶紧去夏家庄一趟,找夏春生他闺女买那天朝来的兽药,特别管用,好多人家的猪都是靠那兽药从鬼门关给救回来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我家用的是我娘家人匀给我的,一头猪得用三包药,一包五文钱,实在没多余的,不然就匀给你应急了。”

    谢闰梅的脑子飞快地转,想算算给自家六头猪买兽药需要多少钱,可她的脑子这会儿已经急成了浆糊,哪里能算出个准数来?

    谢闰梅见李淳奕从井边挑水回来,赶紧问,“幺儿,一头猪用三包药,一包药五文钱,咱家有六头猪,一共得拿多少钱?”

    李淳奕被谢闰梅问的愣了一下,脑子一通转,可惜他脑子里没有九九乘法表这种算术利器,愣是琢磨了一会儿才答道:“一共九十文。”

    谢闰梅这回屋子拿了一钱银子出来,急匆匆地往外走,刚走出院门,她又折了回来,把那一钱银子往李淳奕手里一塞,道:“你替娘去夏家庄跑一趟,去夏家庄的夏春生家,找夏晚棠,就是她卖这个兽药。”

    李淳奕一愣,“夏晚棠?娘,就你说的那个……”他的耳根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若是放在平时,谢闰梅定然是要好好打趣一番自家儿子的,但这会儿心急如焚的谢闰梅哪里顾得上打趣自家儿子?她着急忙慌地说,“是,就是娘去给你打听过的那家,你去了之后记得报个家门,然后也看看那姑娘,也让那姑娘好好看看你。如果你能看得上那姑娘,娘就上门去问老夏家的意见。如果那边也能看得上你,就把你的亲事给成了。”

    李淳奕这下不止耳朵红了,他的脸都跟着红了。

    谢闰梅催促道:“你还不快去,家里六头老母猪的命都等着你去买药救呢!”